永恒的夏季(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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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弗雷德的店越来越不“德国”了。
  改变大概是从窗台上那串小鹿木雕开始的。圣诞节的时候,那个天使一样的孩子悄悄给它们带上了手工织的红色小围巾,他看着喜庆,也就没有阻止。从那之后,墙上的干花总被精心地捆扎和替换,咖啡桌上也多了应季的鲜花作装饰,门口的屋檐还在不久前挂上了一个画着金鱼图案的小风铃。夏夜的风吹来清脆的叮铃响声,打烊之后在店里清点账目的阿尔弗雷德总会应声抬起头,望望远处的晚霞以稍作休息。
  天气越来越热,地面被太阳晒得白花花的。空气中蒸腾着扭曲的热浪,就算坐着不动,阿尔弗雷德的衣服也能湿透。就在这个他最难熬的正午,眼前突然多了一杯冰淇淋,散发着淡淡苦咖啡的味道。
  “Jeanne,这是意大利人的玩意儿……好吧,我尝尝……唔……”
  德国人是不会承认自己喜欢这么软绵绵的东西的。但她也不会逼他承认。见他支支吾吾地吃完了,连勺子都舔得干干净净,姬夜开心地笑起来,转头给后厨围观的同事们兴奋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好吧,咖啡口味的Gelato倒也不差。”阿尔弗雷德嘴硬地说到,“去吧,多做一点给大家分享吧。”
  叮铃铃。话音刚落,一个高大的身影就领着一群小朋友叽叽喳喳地闯进了店里。
  “伊恩先生!伊恩先生!我能背完!我能先吃冰淇淋吗?”
  “我也能!伊恩先生!让我先背!Shall I pare thee to……”
  “报告老师!他耍赖抢跑!”
  阿尔弗雷德被这堆精力超群的小孩吵得头昏脑胀。他刚要开口询问伊恩怎么回事,银发的男人就招呼着孩子们安静下来。
  “别着急,每个人都有。”伊恩微笑着说到,“大家一起背好不好?背完阿尔弗雷德会请大家吃冰淇淋。”
  阿尔弗雷德还没来得及说不,孩子们就认真地诵读起来。
  Shall I 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我能否将你比作夏天?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你却更温柔,更可爱宜人;
  Rough winds do shake the darling buds of May,    狂风会摇五月的娇蕾,
  And summer’s lease hath all too short a date:    夏季也太匆匆即将离分;
  Sometime too hot the eye of heaven shines,    有时天之眼过于炽烈,
  And often is his gold plexion dimm’d;    金色面容常被阴云遮蔽;
  And every fair from fair sometime declines,    每一美丽终会凋谢,
  By chance, or nature’s changing course, untrimm’d;    或因偶然,或因时运更替。
  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    但你不朽的夏天不会凋残,
  Nor lose possession of that fair thou ow’st;    你所拥有的美也不会失去;
  Nor shall Death brag thou wander’st in his shade,    死神也不敢夸你在他影下徘徊,
  When in eternal lines to time thou grow’st:    当你活在这永恒诗句里:
  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e or eyes can see,    只要人能呼吸,眼睛能看
  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    此诗将永存,使你永不凋残。
  抑扬顿挫的背诵中,店主阿尔弗雷德无语地看着伊恩径直走到柜台后面,牵起他的优秀员工躲进了休息室。情诗的尾音落下,阿尔弗雷德赶紧关好门挡住他们接吻的场面,招呼着好奇张望的孩子们入座,用香草或者巧克力冰淇淋吸引走他们的注意力。
  这家伙真是的……让他教英文,没让他教学生们背莎士比亚来帮他谈恋爱……而且为什么冰淇淋的帐要记在他这个苦逼德国佬头上啊?主啊,您倒是管管啊……
  在一个星空澄澈的夏夜,翻云覆雨后,他曾搂着她轻轻地念过一遍这首诗。低沉的声音通过胸腔共振,宛如窗外求爱的虫鸣,透过耳朵钻进心里甜甜的发痒。现在借由孩子们天真地嘴,当众歌颂出来,叫她如何能拒绝他的情和爱。姬夜沉溺在这个绵长的吻里,仿佛时间停止在这个永恒的夏季,美好驻足于此不再离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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