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8 /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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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所有应行典礼,要各该衙门,诸如礼部、太常寺、鸿胪寺、翰林院,还有国子监“敬谨预备”。此外必须要声明的是:“行在一切所需,悉出公帑,毋得指称供顿储侍,丝毫贻累闾阎。羽林卫士,内府人役等,各该管大臣严行稽查约束,毋得侵践田畴,致妨宿麦。如有骚扰地方,指名需索者,立即参奏,从重治罪。”
  上谕是在热河颁发的,傅夫人一得到消息,第一个想到的是太妃。她记得皇帝曾有过诺言,将奉生母南巡。如今虽只到山东,但总足以颐养慈亲的游览,太后能去,太妃是不是也能去呢?
  这个疑团一直在心中,约莫十天,得以消释了!皇帝授意钟连,委托秀秀来传达密命:让她侍伴太妃,一起东巡。
  “皇上的意思,另外专备一只船,仅太妃乘坐,外面是不知道的,妃嫔的船很多,谁也分辨不清哪只船中是什么人。不过太妃不能没有人陪伴,皇上说:‘你无论如何勉为其难。’”
  傅夫人略想一想问道:“这件事皇后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
  “那我就不能去了。”
  这个答语在秀秀意料之中,很快地答说:“这一来,太妃会很伤心。”
  “为什么呢?”傅夫人惊问。
  “太妃先不肯去,说太后礼从煊赫,她冷冷清清,偷偷摸摸地见不得人。其实她也想去逛一逛,你想一想在那么个地方闷了几十年,有谁不想到外面去走一走、看一看的?皇帝知道太妃的心思,极力相劝,太妃当然肯了。不过她说,一出去了,她仍旧跟什么人都不往来,只有你陪在身边,替她讲讲沿途的风土人情,才有意思。否则不是去玩,是受罪。”
  这番话当然是早就推敲好了的,但设身处地为太妃想一想,也是实情,傅夫人的意思活动了。
  “去一趟也未始不可。不过,我在皇后面前是说过了的——”
  “不必再提皇后。”秀秀打断她的话说,“没有人敢在皇后面前吐露一个字,除非有一位。”
  “谁?”
  “你想呢?”
  “我想不出。”
  “傅尚香!”
  傅尚香是傅恒的胞妹,也就是皇后的胞妹,远嫁在外。傅夫人不相信她会告密,因为她们姑嫂之间感情很好,甚至她也不相信傅尚香知道她跟皇帝之间的关系。
  唯一要顾虑的是丈夫,但如随侍太妃下江南,可想而知的,正任领侍卫内大臣的傅恒,一定会受皇帝的密旨,不得泄露等事。然则他又何敢到皇后那里去告密?
  这样转着念头,心里已定了主意。秀秀也看出来了,不必再有赘词。不过还有件事,不能不说。
  “太妃的意思,其实也是皇上的意思,你得把小哥儿带去。”
  这一点,傅夫人认为需要考虑,小孩子在船里闲不住,一露痕迹,无法遮掩,后果堪虞。
  “到时候再看吧!”她只能这样答复秀秀。
  东巡的日子变更了,原定来年三月,决意提早到二月。
  因为太后想在清明以前回銮,正好顺道到易州去谒先帝的泰陵。
  宫眷们由于明年初春便有扈驾出游的机会,所以一交腊月便在谈论这件事,兴高采烈地,年下十分热闹。但当腊月二十,各衙门一律封印,过年的味道更趋浓厚时,七阿哥永琮,忽然出痘了。
  七阿哥是皇后在上年四月初一日生的。皇后有过一个儿子,行二,名叫永琏,生得十分聪明,所以皇帝密定储位,已指定了这个嫡出之子。谁知养到九岁,不幸夭折,追赠为端慧皇太子。那是乾隆三年的事。
  隔了八年,皇后再度有喜,居然又是一子。皇帝与皇后珍爱备至,所以证实七阿哥是出痘以后,宫中禁例极严,不准炒豆子,不准泼水。内务府慎刑司所羁押的,犯了罪过的太监、宫女一律释放,为的是可以上邀天眷。
  哪知到了除夕的亥时,也就是乾隆十二年的最末一个时辰,七阿哥的一条小命,到底还是没有保住。皇后哭得死去活来,宫中这个年也就过得凄惨无比了。
  皇帝自然也很伤感,不过还能排遣,还亲笔写来一道上谕悼念,但这道上谕却更伤了皇后的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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