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9 /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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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宫之内?”
  “是行宫的范围之内。在狮子园。”
  “狮子园?”皇帝急急问道,“狮子园的哪一处?”
  若说是个破草房,怕皇帝会伤心,十四阿哥想了一下说:“都福之庭。”
  “都福之庭?”皇帝怎么想也想不起狮子园内有这么一处建筑,这且不去说它了,皇帝又问,“十四叔,我生母是何位号?”
  “没有!”十四阿哥很难过地说,“至今没有,而且——”
  这神态就很可疑了,皇帝的感情一下激动了,“没有亦不妨,母以子为贵,”他说,“何愁没有尊号?”
  “皇帝,”十四阿哥防到他有这样的说法,早就想好了应付的态度,此时正色说道,“别忘了,皇帝曾许了我的,一定听我面劝,不以私情误国事。”
  “为母后上尊号,是家事。”
  “错了!”十四阿哥毫不客气地说,“宋朝刘后垂帘,吕大防为李宸妃争丧仪,刘后以为是赵家家事,吕大防以为皇室的家事,即是国事。这话一点不错。太后以天下养,何得谓为家事?自然是国事。”
  “是国事亦无碍为母后上尊号。”
  “然则皇上置当今太后于何地?”
  “两后并尊,有何不可?”
  “不然,太后可有两位,生母不能有两位!”
  这话就像当胸一拳,将皇帝捣得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事情很显然的,如果另有生母,当今的太后即无现在的地位。两后并尊,起自前明,一个是由皇后自然而然升格为太后,另一个才是母以子贵,由先帝的妃嫔被尊为太后。现在的太后钮祜禄氏,本封熹妃,以后进封为熹贵妃,若非皇帝的生母,充其量只能尊封为“熹皇贵太妃”,绝不能成为太后。
  “二十几年养育之恩,亦非等闲。”十四阿哥要言不烦地说,“今日之事,绝不能变更已成之局。”
  “是!”皇帝万分委屈地说,“可是,十四叔,请问又置我生母于何地?”
  这一问很难回答,十四阿哥此时不能不顾到疏导皇帝的感情,只能笼统答说:“尽孝为人子的本分,但忠有愚忠,孝亦有愚孝,皇帝以社稷为重,自能准情酌理,期于至当。”
  “是的。”皇帝对“愚孝”二字,颇有警惕,想了一会儿说,“我想尊封为皇考贵妃。”
  没有尊封为皇贵太妃,在皇帝已经是让步了,十四阿哥无法反对,只觉得有句话应该提醒他。
  “尊封的册文,如何措辞,皇帝应该考虑。”他停了一下,怕皇帝没有听明白,又作补充,“尊封先朝妃嫔,自然因为事先帝有功,是何功劳,似乎很难说得明白。”
  这话仍旧是含蓄的,但皇帝听得懂。意思是不能透露诞育皇帝的消息。然则以没有位号的宫女凭何功劳,越过庶妃、嫔、妃的等级,一跃而为贵妃?册文中的措辞,岂非甚难?
  话虽如此,这时还不是研究这些细节的时候,皇帝急于要问的是,他生母的情形。
  意会到这一点,他的感情又无法抑制了,“十四叔,”他流着泪说,“到现在我不但没有见过生母,连生母的姓氏里籍,亦一无所知,不孝之罪,通于天了!”
  “皇帝的生母是汉人,姓李。”十四阿哥又说,“不过皇帝说没有见过生母,这话恐怕未必尽然。”
  “是!是!”皇帝心想自然见过,只是不认识而已,便又问道,“我生母在哪位的宫中?”
  “她一个人住。”
  “住在哪里?”
  “狮子山下那片松林的岔道,皇帝知道的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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