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8 /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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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敝姓杨,草字介中。这里不是说话之处。”杨介中忽然侧耳静听了一会儿,欣然说道,“可以走了!”
  这时沈福亦已回到原处,看见杨介中又惊又喜,“我一直在外面等,不知道杨大爷何以不来,心里急得不知怎么才好!哪知道杨大爷已经到了!”他问,“杨大爷都认识了吧?”
  “是的!都认识了。轿子到了,走吧!”
  等他领头出了围墙,来了两乘小轿,杨介中指挥着让刘虹主婢各坐一乘,挥一挥手,轿子抬起就走。
  “我们几个只好安步当车了。”他说,“好在不远。”
  石门城小,由南到北,穿城而过,亦费不了一顿饭的工夫。沿河走到较为僻静之处,柳荫下系着一条乌篷船,他站住了脚。
  搭了跳板上船,刘虹已经安坐在舱中,于是重新见了礼,随即解缆开船。橹声咿呀中,市声更远,终于隔绝,到了可以深谈的时候了。
  杨介中首先问了沿途的情形,特别是一路有无形迹落入公门中人的眼中,以及有无可疑之人窥伺。及至细问明白,不免忧形于色,但忧色一现即消,代之以欣慰的神态。
  “我想不要紧了!”他说,“我得把以后的计划,细告两位。”
  杨介中的计划是,由石门往西,转陆路入天目山,在他家暂住,然后等候进一步的消息,再定行止。
  “将军获罪绝不可免,但得看罪的轻重。”他说,“如果及身而止,罪不及妻孥,是上上大吉。刘姑娘在舍间待产以后,不论男女,都交给我好了。”
  “是送回将军家?”朱真问说。
  “是的。”
  “那么她呢?”朱真指着刘虹说。
  “自然成为朱太太。”杨介中答说,“反正情势不论如何演变,两位总是白头偕老的了。”
  朱真点点头,转眼去看刘虹,她把头低了下去,脸上微现红晕。
  “刘姑娘,这不是害羞的时候,请你听我说。”等刘虹抬起头来,杨介中接着说,“如果罪及妻孥,将来你的孩子还得改姓——”
  “已定规了。”朱真插了一句,“改姓生,生生不息的生。”
  “好!这个姓好。”杨介中接着说,“是这样,也还是在舍间待产之后,再带着孩子,转往朱兄所说的皖南万山丛中。这一层,且等到了舍间再议。”
  “是!请说第三种情形。”
  “第三种情形,我想不至于发生,就怕——”杨介中说,“满门抄斩,还要细查家属下落。那时刘姑娘的行迹恐怕藏不住,非走不可。”
  “走到哪里?”刘虹问说。
  “从宁波出海,到日本。”
  “日本?”
  “是的,日本。”
  “不!”刘虹毅然决然地答说,“我不到外国。”
  “是的,我也这么想。”朱真接口说道,“果真到了那样的地步,我们俩自有安排,请杨兄相信我们。”
  杨介中不知他们俩已有什么成议,只是听他们如此表示,没有不信的道理。所以很诚恳地、默默地表示赞许。因为话中已听出来,他们是表示绝不会连累他。
  当然杨介中少不得加以安慰,“我想绝不会落到那么不堪的境界,”他说,“不过不能不做一个最坏的打算而已。”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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