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7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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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的话刚完,其余的贺客,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哦——”,很明显的,都被提醒了。
  “像我吗?”郑徽尽力保持平静。
  “说起来倒真是有些像。”年纪最大的那位说,“虎贲中郎,尽多其事。”
  “那我倒要会会那冯二。”郑徽略显勉强地笑道,“也算是一段佳话。”
  “可惜了!郑兄这个心愿怕难如意。”
  “怎么呢?”
  “冯二早已绝迹,不知道漂流到什么地方去了!”
  于是,有人把当年“冯二”在天门街比赛唱挽歌的盛况,为这位飞黄腾达的新科进士讲了一遍。郑徽表面上装得极感兴味地倾听着,内心却是伤逝感今,心潮汹涌,加上唯恐人识破真相的那一份恐惧,简直分辨不出心中是怎么一种难受的滋味。
  贺客终于走了,也带走了主人的欢乐兴奋的心情。首先是李姥脸上消失了笑容,悄悄走了,然后是阿娃吩咐闭上大门,怕再有贺客来说些叫人扫兴的话。郑徽则像被人揭了疮疤似的,内心隐隐作痛。
  一个金榜题名的好日子,在意兴阑珊之中度过,是任何一位新科进士所未曾经历过的。
  到了晚上,郑徽的心情才比较好转,他回想上午所发生的一切,决意要跟阿娃好好儿谈它一谈。
  “贺客来,你为什么要跟姥姥避走呢?”
  阿娃不即回答,神情萧索地看着红烛,好久才说:“不提它吧!”
  “不!”郑徽说,“你我到了今天这地步,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你真是这么不通世故?”阿娃微显不耐地,“我不相信。”
  “我真不明白。”郑徽答道,“老实说吧,自从埋头故纸堆中,一切有你照料,我对人情世故确是觉得隔膜得多了。”
  阿娃点点头,“你真不明白,我就说给你听。”她问,“那些贺客来了,你怎么替我跟姥姥引见?”
  郑徽茫然,想不出要怎么说才合适。
  “哼!”阿娃冷笑着,脸上有着自我作践的表情,“你以为那些左邻右舍,不知道我跟姥姥的身份?你不想想,平日为什么不往来?”
  郑徽这下总算明白了,心里像吞下一只龌龊的虫子般地堵得难受。
  “今天人家是来拜新科进士,‘新科进士郑寓’,你总看见我叫人贴着的朱笺?从今天起,这不算是我的家,我跟姥姥出现在客人面前,算是什么身份?”
  “这——”郑徽平日盘旋在脑中的朦朦胧胧的意念,一下子凝固了,“这太好办了!”他说,“我就替客人引见,说我的内人和岳母。”
  阿娃似乎一惊,随即浮现一丝苦笑:“那真合了匪夷所思这句话了!”
  “怎么,你不相信?”郑徽大声地说,“我跪下来赌咒给你听!”
  “何必如此?”阿娃的神态跟郑徽正好相反,一个发急,一个从容,“赌神罚咒是村夫愚妇的花样,你已经是一位青钱万选的进士,用这种方法来表明心迹,不觉得可笑吗?”
  在这番义正词严的责备之下,郑徽只好作罢,他指着胸前苦笑道:“耿耿此心,总有让你明白的一天!”
  “你不说我也明白。”阿娃答道,“你先不要想得太多,得在扬眉吐气这句话上,再好好下番功夫。”
  郑徽一听这话,倒有些诧异了。一个士子,最高的荣誉,就在成为进士,今日名列金榜,难道还不算扬眉吐气吗?
  “你觉得我的话费解是不是?”
  既然已一语道破心事,他也不必否认,点点头答道:“你总有一种说法在内。我听你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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