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8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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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徽一听奇怪,又问:“上午到菩提寺去烧香,你去了没有?”
  “谁也没有到菩提寺去烧香。”
  这下,郑徽恍然大悟,阿娃所说的都是假话。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呢?不是毫无作用的开玩笑,是故意讽刺他怕读书、不上进!
  于是他恼羞成怒了!拿起酒杯在砖地上碰得粉碎,虎着脸对阿娃说:“你真以为我只想玩,不想读书?”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把侍儿们都吓傻了,小珠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只有阿娃很镇静,自己离座弯腰去拾那酒杯的碎片。
  郑徽发泄了怒气,立即承担了鲁莽一怒所需付出的痛苦的代价——懊悔、不安,而且大窘。想一想,只能从小珠身上做文章,他一把把她揽在怀里,用衣袖替她拭泪,一面赔笑道:“我不好,我不好!小珠,别生气,下次我再也不会这样子了!”
  自然,这些赔罪的话,是说给阿娃听的。
  “绣春!”阿娃平静地说,“一郎醉了,你拿饭来吃吧。”
  这表示不准他再喝酒了,却说得不落一点痕迹。看到她匕鬯不惊,从容应变的手腕,郑徽在自惭以外,更生出浓重的敬意。
  “小珠,乖,别哭了!”她又从他怀里把小珠接了过去,哄着她说,“一郎跟你闹着玩的,你不会去告诉姥姥吧?”
  “我不!”小珠也很机灵,听懂了她的意思,这样回答。
  “对了!”她又抬起头,看着那班侍儿说,“你们也记住了,谁也别到姥姥那里去搬嘴弄舌!”
  郑徽默默地听着,内心发生警惕:李姥对自己怕已有不满之意!这原是可想而知的,第一,他没有能听她的话,如朱赞所希望的一般,大事交游,广通声气,她不免失望;第二,阿娃在中途一病几殆,她可能认为他没有把女儿照料得好,有所不满。现在再借酒使气,让她知道了说不定会数落几句,那是件叫人很难堪的事。
  这样一想,他才发现阿娃是怎样地在维护他。因而在敬爱以外,更有无限的感激。
  吃完饭,侍儿们收拾了残肴,点了茶汤,只剩下了他和阿娃围桌而坐。于是他赔笑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生你的气干什么?我很看得开。”
  “何以谓之‘看得开’?这话费解。”
  阿娃欲言又止,然后答了句:“今天不谈吧!”
  听她的话外有话,郑徽非问个明白不可,“阿娃,”他说,“你知道,你我无话不谈的。我不对,你尽管说我,把话摆在心里,就是你的不对了。”
  阿娃停了一会儿,答说:“我劝你用功,你不大愿意听,我只好看开些了。难道我真还逼着你背书不成?”
  “原来是为这个!”郑徽狠一狠心说,“好,我听你的话就是了!”说着站起身来,往外就走。
  “你哪里去?”她一把捞住他的袖子问。
  “我到别院去做夜课。”
  “你这个人就是,这样经不起一激。”阿娃有了从他砸碎酒杯以后第一次出现的笑容,“要用功也不忙在这一刻,再坐一会儿。”
  他再有坚强的意志,也不能不屈服在她的柔情之下,然而那柔情也是一种激励,可以使他平矜去躁,冷静地应付任何困难。
  “我刚才实在是生我自己的气。”他说,“想想也没有什么,‘五经正义’都是我读过的,能静下心来,用上半个月的功,至少十分之七八总能背得下来。”
  “是嘛!”阿娃鼓励他说,“我想想也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你。”
  “就有一点,我在别院老是惦念着你,总想到西堂来看看。”
  “从明天起,你就回到西堂来,也看不到我。”
  “怎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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