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禁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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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天哭得太多,陈之醒来时感觉头脑肿胀,仿佛在水里泡了一夜,思维如纸浆一般难以打捞。
  晨光从一侧的窗帘缝里慢慢渗进来。房间的空气沉默,残留的情绪像浸在光线里的尘埃一样,悬浮着。
  她没有从床上起身,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身体有一种被掏空的倦意。静静等着自己的心绪归位。
  隐约记得陈倓早上离开时的声响。
  家里没有人,她可以逃走,陈倓给她的卡里还有很多钱,足够她消失一段时间,去想出更好的办法跳出这片沼泽。
  可是然后呢。跑出去,离开陈倓,然后呢?
  她想起来昨天陈倓在卫生间里说的话。他总是胜券在握的样子。因为他说的没错。
  倘若她继续反抗,试图去寻找一个第三方裁判来插足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最好的结果也只是两败俱伤。
  她和陈倓会一起身败名裂,全世界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乱伦的名号将扣在她头上直到死亡。她不会再有机会开始正常的人生。
  老师讲过一个词,pyrrhic victory,几千年前那位智慧的古希腊国王就明白了这样的道理:有些胜利,如果再赢一次,那就全完了。
  如果获胜的代价太过沉重,那么胜利将几乎等同于失败。
  她脑中没来由地幻想出和陈倓对簿公堂的画面,她是不是又会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连看都不敢看他,陈倓会不会站在被告席上笑眯眯地问她:
  “之之,要爸爸帮帮你吗?”
  想到这,陈之盯着天花板笑了。太荒谬了。
  她只是占领着一具早慧的躯壳,却不具备任何生存下去的力量,没有技能,没有阅历,没有社会地位,也没有钱。一无所有的少年时代,除了不安和忧郁什么都没有,怎么能要求她想得出办法。那些毫无威胁力的手段,只怕是还没有开始就被陈倓看得透彻。
  如果再长大一点,如果她成为被承认的的独立的“人”,能够不用再依靠陈倓活下去,是不是到那时候她就可以毫无畏惧地和陈倓对峙,离开这有毒的泥潭。
  但至少现在,她逃不走。在这段关系里,爱与恨不是平行线,而是一体两面。即使她怨恨陈倓至无以复加的地步,也不可控制地依恋他、爱他,他是她和这个世界连接的第一环,也是最后一环。
  或许任何感情里的伤害都可以被允许一个轻易的出口,但在这份血缘异化的情欲里,逃离意味着主动切断她和这世界仅剩的一道屏障,往后将再无退路,孤绝的代价要如何承受?
  是她刚愎自用,主动献祭自我以供养这段关系里理所当然的伤害,是她默许的,因为除了爱他别无他法。
  恨他,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爱姑且可以生出情欲,好做这场折磨里的润滑剂,给她一条在浪漫里解构一切的出路。恨呢?更艰涩的暴力不是会更痛吗。
  浓稠的悒郁裹在身上,很想哭,但眼泪流不出来。
  陈之溺在自己的思绪里,看着日光暗下去,在搁浅的梦里浮浮沉沉。
  初夜也是发生在这张床上。
  陈倓从应酬局上回家,门厅墙上挂着父母年轻时在外滩的合照,或许那天他根本没有醉到神志不清,酒精只是给了他一个合理的借口点燃隐秘的欲望,好消解他这些年所有的痛苦。
  卫生间里赤身裸体的少女,被他养得恬淡又美丽,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袒露着,像初生的小猫,完全不具备识别危险的能力,只把他当遮风挡雨的依靠,成天黏着他爸爸爸爸地叫。
  你太美了。爸爸只有你了。
  陈倓将她压在身下时,只喃喃着重复这句话。
  美丽有什么罪,犯错的明明是你。
  关于初夜的记忆,只有疼痛,她还没有成熟到能体验快感,只是清晰地记得陈倓在她耳边蛊惑般地说爱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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