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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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明宝盈看着孟容川,微微眯了一下眼,又缓缓说:“难怪。”
  孟容川知道她在想什么,并不躲避她的审视,反而迁就着她的目光,更低了低头,睫羽
  垂下,又抬起,一只眼里闪着爱意的碎芒,另一只眼里又烧着自私的俗火。
  窥见了他的心底不那么完美的一面,竟令明宝盈更有了一点悸动,就如尝到了他这副清冷皮囊里残留着的辛辣酒味一般。
  “你这只狐狸。”明宝盈见他颧骨上的红痕有淡化的迹象,就用指尖将它一点点剜红,孟容川躲也不躲,退也不退,只是闭上眼,任由明宝盈在他面上剜刻。
  她看着他,有些情不自禁地贴了过去,又斥道:“狐狸精。”
  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明宝盈会挑这个词来骂他,孟容川又有些想笑,但连笑都顾不得,只把唇鼻都框了进去。
  花狸狸脚下踩着的松鼠不知去哪了,俩猫蹲在墙头上,一只往墙内看,一只往墙外看,然后又换了过来,喵喵叫着,像是在说:“不知羞,不知羞,唇舌不留着论前程,搅在一处乱吃一气,有什么趣?”
  这前程在唇舌里是议不出的,卷子写完了就由不得人做主了。
  考生一考完试,试卷就要封条的。
  眼前天黑得早,试院里为了防火虽是不设炭盆的,但蜡烛总免不了,封卷的事情都是不识字的仆役去做,他们只消糊好卷名,贴上红纸就可以了。
  岑石信抱着手炉站在阶上瞧着,余光时不时扫过那个正站在文无尽考棚里,要给卷子封名的仆役。
  这仆役是他瞧好的人,不会出事,只见他糊好了,想把那份卷子拿起来搁到案上的卷堆里,可一转身,另一个端着蜡烛替他照亮的仆役像是也要跟着他走,两人胳膊一碰,那融化的蜡油就飞溅了出来。
  岑石信不由得惊叫一声,“小心!”
  边上一个羽林卫比他反应更快,似乎也一直有留意着,径直伸手接了那几滴滚烫的蜡油,刀鞘一挥,更将那拿着蜡烛的仆役挡开了。
  郭给事中立刻呵道:“卷面污损留痕者,弃之。”
  “并未留痕。”那羽林卫和仆役飞快道。
  “请吏部不参与阅卷的主事代为审查一番吧。”岑石信强作镇定,连忙道。
  郭给事中睨了岑石信一眼,但他这话合情合理,也只得同意。
  一旁的周主事端着灯笼走了过去,细细看了看,道:“不见污损,可录。”
  岑石信这才松了一口气,理直气壮地道:“那执烛的仆役做事如此不当心,还不遣出去!”
  他眼见着那份卷子进了长案上的卷堆里,又被接下来的一份份卷子压得不见了丝毫痕迹,这才算放心来,只是有些鄙夷地睃了眼郭给是中的背影,强扯了扯面皮,道:“待将这些卷子送去内帘,交给阅卷的翰林学士和各部进士也就是了。”
  郭给事中心中火气正旺,也只能假惺惺道:“岑侍读辛苦,那今夜的巡查就托付给你了。”
  岑石信道:“给事中太客气,分内之事罢了。”
  他瞧着郭给事中离去,护送卷子进内帘的时候,瞧了眼那个伸手接蜡油的羽林卫,本来想问问他是不是东禁苑严中侯手底下抽调来的,但转念一想何必明知故问,落人口实,只道:“烫伤没有?”
  “多谢侍读关怀,小人无妨。”那羽林卫道。
  “那就好,试院里有医官,你若感不适,可以去看看。”岑石信说罢,跟着进了阅卷屋子,但只在外帘坐了。
  阅卷官身边的几个不识字的随从出来取了卷子进去,一一分发给各位阅卷官,直至张榜都不许旁人入内。
  岑石信是头一回做试院的巡查官,也觉得新鲜,只是夜深时听廊下几个仆人交班时闲话了一句,说从前科考阅卷哪有这样憋屈的,跟蹲大狱都差不多了。
  岑石信听了一笑,如今这科考的架子对于有真材实料的学子来说那真是恩赐了,岑石信都有些不好意思回顾自己的功名是怎么得来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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