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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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握住钟长诀的手,低低地说:“神爱世人,神差使者降世,不是要定世人的罪,乃是要叫世人因他得救。”
  钟长诀缓缓抬起头,看着他。
  “我们若认自己的罪,神是信实的,是公义的,必要赦免我们的罪,洗净我们一切的不义,”他继续说,“恶人离弃原有的道路,不义者除掉自己的意念,神必怜悯他,为他重造清洁的心,使里面重新有正直的灵。”
  这场面很荒唐,忏悔的人和聆听的人都不信教,然而他们在祝祷。
  钟长诀久久地凝望着祁染,然后伸手将他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对方知道他想忏悔,他需要忏悔,可这个国家没有人会聆听他倾吐罪孽,因为他的罪在这个国家并不成为罪。
  他不应当忏悔,他是指挥官,倘若连他都以为这行动是错的,他的下属,他的士兵,该怎样面对自己,怎样面对在敌军炮火中牺牲的同胞?
  他能忏悔的对象,只有面前的人。
  圣典和教义救不了他——宗教不该是罪人自我开脱的工具——但面前的人想救他,在拼命救他。
  在一年前,他在戈壁指挥时,祁染曾给他写过一封信,信中说:有些人并非真的相信神迹,只是已经穷尽了所有办法,依旧无能为力,只能紧紧攥住虚幻的力量,那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而现在,祁染就这样跪伏于神坛前。哪怕是一直冷漠、无动于衷的神明,只要能稍稍让他的爱人有一丝解脱,他也信了。
  这举动是徒劳的,但钟长诀很感激。
  这大概是每日血流成河的地狱中,他所能见到的唯一一点光明。
  在战火中,联邦度过了选举年。
  按常规,联首不会参加这次选举。然而,这只是延续下来的默认规则,并没有写进宪法。
  战事处于紧要关头,在联军逼近克尼亚中部的时候,换掉三军总司令,其危险性不言而喻。
  何况,与联首相比,其余候选人不熟悉军事,也没有指挥履历。
  在轰炸阿尔科夫后,联首的支持率再一次达到新高。民众纷纷表示,希望联首继续任职,带领联邦走向胜利。
  在这样的情况下,未民党召开大会,几乎是全票通过了联首的候选人提名。
  而众合党则选出了他的对手——兰登。
  上一届就是手下败将的人,这次也毫无悬念地输了。
  劳伯·贝肯正式开启了第三个任期。
  在联首宣誓就职时,钟长诀坐在屏幕前,将手边的玻璃杯攥成了碎片。
  他极少这样明显地表露愤怒,纵使是劳伯·贝肯再次连任,也不该激起这样大的情绪——连任是他们早就预料到的。
  祁染皱起眉,望着地上的碎渣:“怎么了?”
  “武器支援的事,我以为是最近才开始商谈的,”钟长诀盯着屏幕,画面中的人还在慷慨陈词,“但是,昨天伊文来前线慰问将士,她私下告诉我,其实半年前,里兰被轰炸之后,联邦外交部就私下接触过北疆政府了,可是条件一直谈不下来,协议也就一直拖着。几天前,联邦外交部才松口。”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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