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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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妖从墙面摔下来,肉泥一样摊在地上,许是落地的声音过于惊异,让重尘缨也差点栽个踉跄。
  他在持续的耳鸣里抬起头,视野恍惚间,隐约看见了一张眉头紧锁的脸。
  “你在,干什么?”
  那声音昂扬顿挫,只是尾音陡降,甚至有轻微的发颤。
  心脏在瞬间高悬断崖,抽搐又绞痛。
  是厌恶吗,是憎恨吗,还是后悔......
  没有人会爱一个恶人。
  可他天生就是恶人,现在更是满身是恶,鲜血糊脸,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重尘缨哽了咽喉,几乎站不稳脚步,晃晃悠悠,身形摇摆。
  宴玦见他这副神情恍惚的样子,一时间眉头凝得更深。
  他在回本家的路上忽然想起离开前重尘缨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记挂着又惦念着,便大半夜把父亲从侍妾床上薅起来,等问了个清楚就立刻往回赶。
  可刚一见到就遇上他杀人。
  虐杀。
  宴玦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重尘缨,因为腥锈而猖狂,因为暴力而兴奋,可却并不觉得陌生,甚至认为本来就该是如此。
  他猛然记起两个人第一次见面,重尘缨阴在小巷子里,引着两只秃鹫戏弄凡人,只不过因为自己的出现没有成功。时间并不久远,却碍于中途发生了太多事,拥挤了太多偏爱的情感才被刻意遗忘。
  不仅是想法上践踏生命,行为上也是这样做的。
  宴玦闭了闭眼,胸口好像堵了团半燃半烬的杂草,短刺戳着肺管,飞灰痒着喉腔,上不来气。
  他看着小巷尽头那早没了生气的蝶妖尸体,又看着重尘缨摇摇欲坠的身形,长吁一口气,缓步朝他走近。
  重尘缨看着宴玦忽然凝了脸色,面无表情地走向自己,难猜其意。
  心脏跳得太快,惊神和瑟缩几乎占满他的大脑,叫人再次停了响。
  当宴玦离自己仅仅只有半步距离的时候,又猛然醒神。
  他飞快后退一步,脑袋低垂,声音很轻:“别过来......”
  像羽毛,只要稍稍一吹,就飘走了。
  “我身上很脏。”
  宴玦陡然一愣,停住了脚。
  重尘缨莫名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宴玦再往前,手臂揽住他的脖子,脸颊挨着颈侧,把象征着黏稠罪恶的血迹蹭到了自己脸上。
  然后凑在耳边轻声说道:“现在我们一样了......”
  “我们都很脏。”
  一阵风,一阵很柔软的风,浸进心底,触摸。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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