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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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巷首,汪工开着他那辆小面包,侧身探出窗户、他按了按喇叭:
  “让让,让让啊。”
  汪工的名字就叫汪工。
  他不像一般做活、做泥瓦匠的工人,“工”是统称,姓李叫“李工”,姓陈叫“陈工”。
  他的身份证上,就叫汪工。
  就连罗敷第一次听,都以为汪工在诓她。
  年轻人的男人挠着头辩解,他说——
  早些时候,他也问过家中长辈。那时,枯瘦的老人吧嗒、吧嗒抽着卷烟,回了一句:“贱名好养活。”
  这个道理,汪工自然听过。
  但谁家的贱名,单字一个“工”?
  简直像是生下来就为了打工的。
  这贱名,未免也他妈太贱了点。
  汪工绷紧了掌心往车下抬鱼,手背抻得发了白,腮帮子鼓鼓,腔调像是从胸膛里憋出来一样。
  他惯会说好话哄人,当下又存了替季庭柯套话的意思,舔着脸逼过去:
  “罗姐,也给下碗面?每次送鱼的零头,抹得那叫个别无二话。”
  凑近的时候,隔夜、淡淡的酒气飘来。
  罗敷想起昨夜,季庭柯微醺的那一眼。
  她掏了掏冰箱,收拾出一把压箱底的挂面。
  只有这个,汪工没敢挑。
  烧水,水在锅里咕噜咕噜翻泡,热气蒸腾、熏了罗敷的眼。
  “昨晚,你和他喝的酒?”
  他,指的是季庭柯。
  汪工来回擀他那两双筷子,像登台表演前活跃快板,他一拍大腿:
  “季哥,这都告诉了?”
  他会侃,连吹几个排比,一秒都不带停的。
  直说到面在锅里软趴趴地胀开,嘴皮子才磕碰到:
  “看上季庭柯的老板娘,从这条后儿坪街排到了巴黎、他却非得来做个臭片鱼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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