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甘情愿。”(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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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烈点头,“她既带了她过来,想来也是打定了心思要一并带到军中去,到了地方总也要扎营,给她寻个住处算不得什么难事,你且让凌竹护好了她,莫要让人打了歪心思去。”
  他对军中的人还算是信得过,想来不会有人对丛雨有什么不轨之心。
  只是日后与完颜琼一伙人汇合,便会生出几分变数,无论如何,还是提早吩咐下去得好。
  北鹤虽知这话不该说,只是几次压抑不下,还是直白道:“主子此番是否太过纵着公主了。”
  沉烈不觉冒犯,只淡淡道:“她既自有考量,这些小事上,由着她去又何妨。”
  北鹤皱眉,“一次无妨,两次也无妨,但若主子次次如此,长此以往,当真不怕有朝一日握不住她这颗棋吗?”
  郑婉不是随遇而安的知足者,她是选定了地方便扎根深种的莬丝花。
  如今种种,都表明她根本不会甘心只当随人调配的棋。
  更大的棋局,她觊觎已久。
  沉烈垂眸,没停下手中的东西,只是懒懒点头,随口接道:“世道从来如此,众人眼中女子合该安分守己,不该觊觎,不该图谋,给什么运道,便该接受什么运道。她生来反骨,你心有不虞,也算平常。”
  日光袅袅,他目光似有墨色,一层层淡开,剥露出一闪而过的一点波澜,“但北鹤,她若生来一副男儿身,你可仍会如今日一般态度?”
  他此言奇怪,有种别样的锐利。
  北鹤一噎。
  “你我不必说太远,且就瞧瞧这军营里。”
  “各人各色,不尽相同。”青年漫不经心地往下说,“隐忍谦卑也好,嚣张跋扈也罢,总能得人一点青眼。素来军营用人不拘一格,即便许多身上背着案子的人来了,只要能混出几分本事,过往便也如过眼云烟,算不得什么。男人即便是坏到了骨子里,有那一点野心与算计作衬,仍能叫人称一声枭雄。是危险,是忌惮,但无人心觉不齿。再不公的世道,男子的路,总比女人多那么一条。”
  “即便只看我走过的这条路,于她,甚至都已是遥不可及。我或许从来为人看轻,却仍有剑有兵,得此为傍身之本,即便旁人打压,也尚有还手之力。”
  “若能选,你所认为的我的步步筹谋,千难万险,在她眼里,其实已是上上签。”
  “她或许的确贪得无厌,汲汲营营,但归根结底,我们其实是一般无二的人。她的选择,她的挣扎,她的觊觎,皆是我曾经切肤之感。”
  郑婉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英雄儿女。
  相反,她颇有心术,罔顾善恶。
  她也并非无所不能的狠角色,没有惊天动地搅动风云的本事。
  走到今日,她凭的是攀附他人,借机行事。
  其实她在他面前,也从未遮掩否认过自己身上的劣性。
  但一切微不足道的时机总能被她牢牢攥在手中。
  即便能行的路屈指可数,也总能被她偷出几分宽豁。
  这样看似不堪一击,甚至称不上善良的人,偏偏坚韧无比。
  仿佛只要她想,即便身前挡着牢不可破的高山,也能被她锲而不舍地钻出一条缝隙借此栖身。
  沉烈自然详知她的过往。
  静观过这么烂,这么长的一条路,眼瞧过她的步子艰难,但不曾退疑。
  抛开不对等的外表,她其实是比他要更强硬的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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