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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怒气在胸腔里翻涌,可当她隔着病房玻璃,看见医生板着脸调整点滴流速,而那个向来挺拔的身影此刻正佝偻着背坐在病房里,额发垂落,修长的手指抵在太阳穴上缓慢揉按时,那股火气突然化作心头的刺痛。
  以前从来没意识到,他会是脆弱的。
  像一柄收入鞘的名刀,敛了锋芒,却露出内里磨损的纹路。直到她的高跟鞋叩响走廊瓷砖,他才倏然抬头,眼底的光芒灼人。
  方才在沙滩上,她气得说不出话,拽着他的手腕就往回走。此刻看着他手背上泛青的针眼,那些责备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你知不知道,病人就该好好躺着?”
  “可我想见你。”
  他的手臂环过来时还带着未褪的热度,唇瓣擦过她耳垂的瞬间,雪松气息铺面而来,裹着烟草的辛辣。
  “都生病了,怎么还抽烟?”她拧着眉,指甲在他的衬衣上留下一截发白的划痕。
  关铭健轻轻叹了一声,额头垂在她的肩头,整个人虚弱地倚靠在她身上,攥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让司机送你回去?我这退烧了就没事了。”
  “许尧呢?”
  “他要替我处理些事情。”
  鄢琦抿了抿唇,指腹下的皮肤有些滚烫,她揉了揉男人的手臂,“今晚我留下吧。”
  关铭健顺势揽住她的腰,轻轻一收就将她圈进病床的凹陷处,抱着她平躺在病床上,下巴抵住她的发顶,轻声问:“听你说有很多事在做,最近累不累?”
  鄢琦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条件反射一般蜷起腿窝在他怀里,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她才恍然发现过去那些日子,她也是这样和他相拥而眠。
  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纠结,再到后来几乎脱敏一般的下意识行为,她快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麻木了,还是被他真的驯化了。
  “还好,”鄢琦摇了摇头,心里悄悄地交战了一瞬,却随着男人伸手关掉顶灯,败给了那个贪恋舒适的自己。她悄悄动了动手脚,放弃抵抗,安静地依偎在他怀里。
  “圣诞节附近能空出来时间,”关铭健在黑暗中精准地摸到她柔软的脸颊,“我们出去旅行,把欠你的蜜月补上来,好不好?”
  “想去哪里?”
  鄢琦轻咬下唇,沉默了下来。蜜月,两个人几乎24小时形影不离地待在一起,这让她反倒多了几分踌躇。
  “我们沿着尤卡坦半岛一路南下,去看你想看的玛雅遗址,去看日落的库库尔坎金字塔,好不好?”
  “……”她抬眸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他几乎分毫不差地说出了她想去的地方。她忽然觉得嗓子发紧,她从没和他说过自己想去哪里。
  那沓关于玛雅文明的学术资料,明明被她小心地夹在《证券分析》的扉页里,安静地躺在h市公寓的书桌上。就连给周卿上课时,她也只是偶尔提及几句。
  那时她在思考她的独立旅行目的地,可时间太仓促,她只能随意说一句洛杉矶来应付他的追问。
  他怎么会知道?
  “怎么了?”
  关铭健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沉默。他垂下眼帘,目光在她若有所思的脸上逡巡,眸底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冷意。几声压抑的轻咳后,他的嗓音愈发沙哑:“我之前看你画的设计稿,有一幅好像是日出时金字塔上会出现的光影蛇形现象。”
  “那封设计稿我记忆很深刻,”他慢条斯理地补充,目光却牢牢锁住她的表情,“还是说我理解错了,琦琦想去别的地方?”
  “没有。”
  鄢琦悄悄松了一口气,她的确设计过那样一枚名为“不朽”的胸针。她的睫毛在黑暗中轻轻颤了颤,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就去那里吧。”
  “好。”
  妻子乖顺的回应让他悬着的心悄然落下。他忍住想吻她的冲动,手掌在她的背后轻轻摩挲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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