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陋的晚餐(H)(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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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早已全黑,窗外传来宵禁的哨声,遥远得像在另一个时空里。
  她无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肩窝、腰窝、手腕…到处都是他留下的吻痕和指痕。
  不知过了多久,浪潮余波才又彻底褪去,雨早停了,庭院里水洼映着散开的云层,一两颗星星在水面摇晃,仿佛一碰就会碎。
  “赫尔曼。我饿了。”她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不像自己,浑身绵绵软软提不起力气。
  他没应声,只像打扮小孩那样给她换好裙子,抱着她下楼。
  俞琬迷迷糊糊地被安置在餐椅上,披着他的外套,“等着。”
  她趴在桌上,脸颊贴着冰凉的木质桌面,原本说好了她今晚下厨,可现在…他是去叫厨师了吗?
  明明叫厨师只要按一下铃,为什么要那么久?她昏昏沉沉想,他去哪了?难道是,又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这念头像一盆冷水浇下来,瞬时让她清醒了些。
  女孩坐直了,肚子配合地传来一阵咕噜声,她这才想起,从午后到现在,他们都再没吃过东西了。
  餐厅里静得可怕,就在女孩按耐不住要起身时,厨房传来“叮铃哐当”的动静,是新来厨房的学徒又闯祸了吗?女孩扶着桌沿站起来,双腿还在微微发颤,却还是一步步挪向声源。
  等她悄悄扒着门框探头时,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克莱恩站在灯下,他个子高,人也挺拔,此刻却微弓着背,似是怕撞到上面的吊柜,挺括军装和周围散落的锅碗瓢盆实在格格不入的。
  料理台上摆着几个煎得焦黑的香肠,而锅里新下的正发出刺啦刺啦的抗议声。
  油微微发热,男人拿起鸡蛋在锅沿一磕,像是力道没掌握好,蛋壳裂开一道大缝,蛋清顺着指节往下滑,黏糊糊滑到手背去。
  女孩看得清楚,他眉头微皱想要甩掉那点蛋液时,脸色竟比平素处理军报时还要严肃些,这个风风火火的男人,此刻却被一颗鸡蛋难住了。
  克莱恩本是去找厨师的,可手指刚悬在呼叫铃上,又鬼使神差收回了手,他转身去了厨房——煎香肠和煎鸡蛋,是军校时学的用来果腹的玩意儿。
  女孩站在那,胸口突然有些涩,又涩得发软,她终于忍不住走上前,从背后轻轻环住他,把脸颊贴在他温热后背上。
  她突然想到,往常在厨房里,都是他那样贴在她身后的。
  金发男人身体僵了一瞬,下一刻牢牢握住了缠在自己腰间的手。
  他们没有回到那间华美的餐厅,就这么在厨房角落佣人用的小方桌旁坐下,他不再是上校,她也不再是要隐藏秘密的温文漪。头顶是一盏忽明忽暗的煤油灯,照亮这顿自他们认识以来,最简单、甚至堪称最粗陋的晚餐。
  香肠边缘蜷曲发焦,煎蛋像是盐撒多了,第一口下去,是典型的德国人口味,咸得她不由得蹙眉,可女孩一口一口,吃得很慢,很仔细,空气里只剩下刀叉偶尔碰到盘子的声响。
  吃到第二块煎蛋时,女孩像是真被咸得舌尖发麻,她放下叉子,“赫尔曼,我想喝点酒。”
  男人愣了一下,她平时不喝酒,上次找他要酒,还是不告而别之前的一夜。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终还是从酒柜取出一瓶波尔多,1930年,本该是配烤鹿肉的佳酿,此刻倒在水晶杯里,价值连城的酒佐最简陋的餐。
  “敬什么?”她强自牵起嘴角。
  敬胜利?敬重逢?敬离别?他碰了碰她的杯子。“敬今夜。”
  带着黑醋栗果香的酒液滑入喉咙,先是微涩,后是回甘,冲淡了舌尖的咸意,也稍稍让哽在胸口的那团酸胀松了些。
  一瓶酒渐渐见了底。
  这酒后劲足,而女孩脸皮薄,肌肤很快染上蔷薇色,从脸颊蔓延到锁骨去,她笑着这么看他,摇曳的灯下,眸中水光潋滟,眼尾泛红,透着不自知的叁分娇憨,七分诱惑。
  不知谁先靠近的,唇瓣相触,葡萄酒香流转,这个吻不再如暴风雨般攻城略地,却极黏腻又极缠绵。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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