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4 / 4)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翰林院再清贵, 再显要,也要在朝局中随皇帝心意而摇摆。而禁苑宴游后元史案事发, 则无疑给翰林院上下埋了一颗无法拆除亦无法解释的政治地雷;无论如何哀求辩解托人求情,不敬高祖的污点决计洗刷不干净。皇帝哪怕为了表示对列祖列宗的一片拳拳孝心,也非得揭下他们一层皮不可。
  正因如此,虽然时日延革局势多变,翰林院的声势却是一路倾颓低靡,看不出有什么扭转的迹象。一叶落而知秋将至,不少熟悉朝中局势的士子自然趋利避害,恐怕还要千方百计的施展手腕,尽力跳出翰林院这个火坑。在这种微妙尴尬的时候,期许他人中进士点翰林,就未必算是什么祝福了。
  张太岳思忖片刻,随后摇头:“小生哪里敢议论中枢的衙门?只是私心揣度,以为圣上如天之仁,总会有容人改过的余地;即使一时迁怒于翰林院,等时候一长,想必也会渐渐释然的。”
  他停了一停,又道:“想来翰林院如今的情形,也不过是一时的声势低迷罢了。”
  听到这话,穆祺不觉回头看了张太岳一眼,神色颇为诧异——显然,什么“圣上如天之仁”,不过虚词套话;张太岳又不是闭塞偏僻的海刚峰,哪怕听一听清流的风评,也该能猜出当今飞玄真君万寿帝君是怎样刻薄阴狠的老登。但无论套话如何,张太岳的判断却是绝无差错——老登再如何无能狂怒,也绝不会长久冷落翰林院;声势的转移终究只是短时的偶然,只要时间一长,朝局依旧会恢复原样。
  当然,这倒不是说飞玄真君突发人性,会对翰林院怀有什么别样的宽容。真君对那群翰林学士的厌恶,自是货真价实,绝无回环余地。但翰林院毕竟是词臣之首,中枢举足轻重的关键支柱;随意动摇这样的关键支柱,引发的后果相当难以揣测。
  ……毕竟吧,国朝建政于蒙元百年腥膻之后,唐宋以来的制度惯例,基本已经扫地俱尽,略无残余了;高祖皇帝白手起家,接盘的就是一个从零开始全无借鉴的国家(你总不能指望蒙古人有什么制度建设吧?),于是不能不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东抄西借上挪下凑,好歹给朝廷折腾出了一套勉强能跑的规章制度。但就是这么一套拍脑门臆想出来的破烂货色,也被南下靖难的太宗皇帝给当胸猛踹了一脚——于是乎整套体系便一败涂地江河日下,终于积重难返了。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