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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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总喜欢在真实的世界中寻找传奇,然后将这传奇视作命运的杰作。
  他们常常会于不知不觉间,忽视个体的选择与努力,在这所谓传奇中占据的分量。
  就好像此刻的司马恒,在郗归做出解答之后,仍旧固执地问道:“为什么你能够拥有权力,而我却不能?我也要像你一样,拥有真正的权力。”
  郗归略显苍白的面孔,因为司马恒的表态而浮现出些许温柔。
  她微笑着说道:“可你也看到了,公主,我过得很累。”
  郗归满面的疲色,确实令司马恒有些望而却步,可心中的不服气却驱使着她暂时忽视了这疲惫,倔强地开口说道:“我并非执意要去过那种你所说的轻松生活,你能够做到的,我同样可以,我只是不喜欢成日与武人打交道罢了。”
  说到这里,她不确定地问道:“除了带兵,我还能做什么呢?”
  “就算我想靠自己的努力掌握权力,又能够做什么呢?”
  郗归在司马恒的注视中笑了。
  她从小便深谙“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的道理,既然庆阳公主是不愿意开窗的人,那么,她只好先提出拆掉屋顶做例子。
  所幸,她真的主动迈出了这一步。
  “你笑什么?”司马恒不快地说道。
  “我在为公主高兴。”郗归看着司马恒,内心感受到了一种难得的愉悦。
  人生在世,无能为力之事实在太多。
  譬如她明明已经辛苦筹谋,可吴兴却依旧发生了伤亡惨重的意外。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依旧相信,只要坚定地去做,那么结果哪怕没有那么好,也会远胜从前。
  凡所做过的事,全都不会了无痕迹。
  其痕迹或是在世上,或是存留在,某个人的心上。
  郗归清楚地察觉了司马恒的变化,就像她在一封封来自吴地的条陈中,敏锐地察觉了郗途的变化一般。
  他们原本都是这个旧时代坚定的拥趸,为了自身利益而天然地维护那个业已衰落的王朝,从未对此产生过任何怀疑。
  可郗归改变了他们。
  吴地的所见所闻让郗途越来越相信郗归所说的一切,他渐渐地由单纯地为家族而战,向着为苍生百姓而战的宏远目标靠拢。
  而司马恒,这个锦衣玉食的公主,这个曾不止一次地以婚事为手段谋取未来的女人,终于下定决心,想要开启另外一种生活。
  郗归正式向司马恒发出了邀约:“你可以做很多事情:可以教授女军或是蒙学里的孩子们,可以一步步地学着处理一村一县乃至一郡的政务,可以帮北府军管理名下商铺,也可以像兰台令史一般校勘图书、整理经籍……”
  司马恒一桩桩地听下去,觉得每件事都没有什么吸引力。
  “我不爱与小孩打交道,尤其是那些冒冒失失的愚笨小孩。”
  司马恒已经生育过三个孩子,可却从来不觉得小孩可爱,也不认为自己应当被母职捆束。
  孩子的哭闹总是让她心烦,她讨厌这种不能够理性沟通的无知生物。
  “至于政务,你定然不愿意让我从大官做起,可我堂堂公主,又怎能去村县理事?”
  在司马恒的眼中,下民们大多肮脏愚蠢、粗鄙不堪,她自小生活在宫闱之中,难以想象自己放低身段去与那些小民接触的情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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