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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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可杀不可辱!
  我放下酒杯摸起手机,想拍张照片百度图片搜索又有些不好意思,再被人家当成色狼啥的。趁着她低头耷眼算着账单,躲躲闪闪偷瞄,暗自盘算面相——额头饱满圆润,发际线与眉毛距离不足一横掌,大约有三指;双眉细长而眉中弯起;双眼形似丹凤,眼角微微上扬与眉梢遥遥相连;鼻梁中段稍有凸起,就像皮肤下面横着塞进一小块骨头……
  这种龙准微凸的“龙含珠”面相虽说不常见,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当我看到她形状极好看的双唇,尤其是下唇正中肉嘟嘟的唇珠和下巴上那颗很明显的圆痣,心里喝了一声彩:“难怪生意这么好!天圆地连,丹凤卧巢,潜龙含珠。这张天然脸长出这么一副好面相,别说开饭店,干啥都能成事!”
  女人直觉天生敏锐,似乎察觉到我在看她,倏地抬眼望过来。冰冷目光像两根破空甩出的银针,穿过食客扎进——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表情惊恐的脸庞。
  我的两腮刺痛冰麻,牙根涌出满嘴酸水,半张着嘴和女老板对视(其实是根本无法挪开目光)。她的眼睛就像两团旋涡,瞳孔仿佛在逆时针旋转,散发着阴冷寒气,顺着我的目光贯穿眼眸,寒意渗进血液直抵心脏,瞬间浸透每一根血管。
  我狠狠打个哆嗦,明白了月饼和方旭东打哑谜的谜底:“阴眼?活人……怎么会……阴眼!”
  “这个饭店,去年差点儿黄了。”方旭东伸出食指蘸点儿啤酒,在桌上写下“李晏”两个字,“自从她发生了那件事……”
  这是女老板的名字,很熟悉。
  第162章 夜半钟声(九)
  李晏不是杭州本地人,标准普通话不带丁点儿口音,听不出是哪儿人。三年前在胜利河租了家店铺,老板跑堂厨子一肩挑,凭着炒菜做饭的好手艺,短短几月就招揽了不少回头客。
  一个人忙里忙外,上菜难免慢了些,架不住李晏长得俊俏,结账时又极为爽气,二三十的零头直接就免了。一来二去,竟成了胜利河有名的饭馆子。
  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觊觎李晏美色的食客大有人在。
  俗话说“苍蝇不钉没有缝儿的蛋”,李晏吃、住、睡在店里,生活用品全都网购,食材都是商家送到店里,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总是一副“即便满脸笑容也拒人千里”的气质。和顾客的往来仅限于二维码扫款,从来不加好友,建个顾客会员群这种营销方式更是不存在。
  这么一枚精致的鸡蛋,别说缝儿了,连点儿瑕疵都没有,倒也无形中打消了诸多登徒子的邪念。
  按照中国“单身男女十米之内必有热心大妈”的神秘诅咒,左邻右坊的好事儿大妈们,纷纷以媒婆为己任,给李晏介绍了乌泱泱一大堆对象。奈何男方家境再好、相貌再帅、存款再多,李晏也不为所动,压根儿没这念头,埋头打理店铺。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时间久了,人们习以为常的同时,诸多恶毒谣言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个李晏,长得漂亮吧?呸!变性人!我同学的邻居的亲戚是她之前同事。她是上海人,挺俊俏的小伙子,心理变态,给自己转了性。这不,拼命挣钱还贷呢。”
  “我怎么听说她是同性恋呢?有个小相好刚上大学,她是挣钱养那个零零后女大学生。现在的娘们儿,啥都会玩。”
  “你们说得都不靠谱。我倒觉得吧,她就像前阵子被抓的‘杀人女魔劳荣枝’,怕不是犯了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儿……”
  “你还别说,真不是没这个可能!要不怎么不出门,天天躲在店里。”
  “这年头,世道乱了,什么人都有。你们隔三差五就去吃饭喝酒,当心哪天喝多了把你们剁了,做成人肉包子卖。”
  “啐!乌鸦嘴说不出好话!你也没少去。要剁也是先剁你。”
  一人谣言,三人成虎。关于李晏的种种腹诽叵测,经过掺杂着肉屑、菜渍、酒液、口沫的艺术加工,仿佛都成了真的。谁愿当“不怕死的好色之徒”?一来二去,饭店的生意也就凉了,由最初的宾客如云直至门可罗雀。
  最高兴的,莫过于几家相邻饭店的老板。
  平日,李晏的饭店高朋满座、日进斗金,自家店里寥寥两桌、生意冷清,早就恨得牙根儿生疼,偷摸打了好多回匿名投诉电话。就连美团、饿了么都找朋友点过李晏家的外卖,再洋洋洒洒几十字配图来个差评。奈何“上不了台面的阴招搞不垮众口皆碑的牌子”,嫉妒之余,只能作罢。平日相见还要装出一副热心肠的好模样:“晏子,你那忙不过来就跟哥(姐)说。咱这儿闲着也是闲着,可千万别客气啊。”
  如今,虽说自家店的生意依旧不好,可是李晏家的饭店也黄了,端的是无比痛快!各自拿出绝不能给顾客用的好肉好油,使出看家本事做几道拿手菜,关门喝酒庆祝。
  令众人不解的是,生意虽然倒了,李晏却像没事儿人似的,该怎么过怎么过。每天早晨开门,打扫卫生,桌椅擦得锃亮,购买食材,半夜闭店,熄灯休息。
  如此一来,那些喝酒庆祝、幸灾乐祸的店铺老板,又愤愤不已,胸闷头痛比喝了假酒还难受。
  ——
  “老羊,你觉得哪儿不对?”方旭东讲到这儿,故意卖了个关子,夹了粒花生米,丢嘴里有滋有味地嚼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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