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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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夜里,听着北风哭嚎声,郦酥衣便在心中想。
  沈兰蘅那般畏水,此刻却被关在了水牢,这一晚定是分外难熬。
  定是生不如死。
  她心中打颤,问:“郎君是何时晕的?”
  狱卒答:“昨天夜里……便是刚入夜时。”
  昨日沈顷受刑,并未喝下那碗汤药。
  沈兰蘅应该是在黄昏时分转醒的。
  他应该是从黄昏,生生捱到入夜时,终于抵抗不住,一头晕了过去。
  迎面站在跟前的后生小声言语:“夫人,循着规矩,在水牢受刑之人若是晕倒,理应登即叫醒。将军前前后后昏倒了三次,小的们胆战心惊地叫醒了三次,到第四次时,周遭无人再敢上去唤了……”
  郦酥衣抱着沈顷的身子,将那件袍子裹得愈发紧。
  “无妨,”她道,“军令如山,你们秉公办事,二爷自然不会怪罪。”
  周围狱卒点头,稍有汗颜。
  魏恪等人将沈顷抬入帐。
  一时间,点炭的点炭,烧水的烧水,还有止不住往沈顷身上盖衣褥褙子的。适才心慌地这么走了一路,郦酥衣面颊被风雪扑打得通红,待安定下来些,她才发觉——沈顷面上确实红得有些不大对劲。
  少女素手纤纤,朝男人头上探去。
  这一探,她面色登时一变——高烧。
  郦酥衣心中一骇,赶忙转身,让人去唤军医。
  寒冬腊月,又在水里面泡了这一整晚,不发烧才是怪事。
  沈顷虽身体康健强壮,却也是肉体凡胎。
  她忙前忙后,于帐里帐外来来回回地打点,半日过去,沈顷终于退了烧。
  郦酥衣掩去眼底疲惫,抬手屏退了众人:“我一人在此照顾二爷便好。”
  周遭空旷寂静了下来。
  她坐在床榻边,卷起素净的床帘。
  彼时已至下午,离黄昏还有些时候。
  帐外雨雪稍小了些,风仍刮得厉害。
  她看着榻上平躺着、晕得几乎不省人事的男人,眼角不禁湿了湿。
  没一阵儿,那双眼便泛了红。
  她将男人被角掖实了,看着他苍白的脸,终是没忍住,啜泣出声。
  小姑娘哭声清软,一道接着一道,又因是担心扰到榻上之人而不敢哭得太大声。她的啜泣细细碎碎的,像是坠入湖泊里的月亮,圆镜似的湖面之,那一池清亮粼粼,任人怎么去捞都捞不起来。
  郦酥衣正哭得伤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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