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0 /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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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就说。公主待我像亲人一样。”季子的声音充满了骄傲和愉悦。
  “原来是这!”夏姒有些爽然若失似的,“谁不知道你在公主面前最得宠?”
  “那好啊!”荆轲替她高兴,又说,“你原就是该得宠的。”
  “为什么呢?”
  “自然是因为你美、聪明。”夏姒抢着说,语气尖酸,嘴角却含着极自然的微笑。
  荆轲怕再说下去,会弄得彼此红脸,下不了台,所以赶紧顾而言他说:“公主今年多大?”
  “二十二。”季子答说,“生日可真大,正月初一出生。”
  如果早一天生在除夕,便是二十三了。二十三岁的公主还养在深宫,不能不说是一个异闻。“怎的不嫁?”他率直地问。
  “有谁能叫公主看得上眼?”
  “这一说,公主必是绝世之姿?”
  “请荆先生问夏姒好了。”季子答道,“要我来说,你一定当我言过其实。”
  “都说公主的容貌琴艺,燕国第一。”夏姒接口答道,“琴,我们可不懂;容貌嘛,可又没有法儿形容。反正荆先生将来总见得着的,自己看吧!”
  “不见得见得着!”季子脱口说了一句,自知失言,微一咋舌,急忙赔笑,“荆先生是太子的上客,公主多半肯出见的。”
  荆轲作了个矜持的微笑,不置可否,心里却是一直想着公主,不知是怎么个惊才绝艳,心高气傲的人?又记起夏姒所说,公主的琴艺,也是燕国第一,心更向往。辗转反侧,折腾了半夜,突然想到田光之死,太子的爱重,以及肩上的责任,顿时如泼头浇了一桶冷水,一切绮想,尽皆息灭,只剩下深深的自惭。
  第二天一早,太子丹果然派了车来。直入东宫,太子丹降阶亲迎。
  引入密室,太子丹把荆轲奉为上座,用极亲切的态度,絮絮不断地询问他的饮食起居,以及对夏姒和季子是否中意?荆轲也殷殷致谢,特别表示,季子为公主所最宠信的宫女,竟蒙遣来照料他的生活,深感荣幸,也深感不安。
  太子丹听他这样说法,显得极其欣慰。然而,他并没有再谈到公主——这使得荆轲微感失望,他心里存着一个疑问,季子究竟是公主自愿派遣,还是太子丹强索来的?如果属于后者,便是夺人所爱,应该把季子送回来才是。
  不过,这说来实在也是件不关紧要的琐务,既然没有机会表达,便暂且丢开。看看寒暄告一段落,他整顿全神,等待着太子丹开口商谈国家大计。
  “荆卿!”太子丹的神情转为严肃了,伸直身子,膝行数步,与荆轲面面相对,“田先生不知我之不肖,举荐大贤,这是天怜弱燕,不忍相弃。荆卿,愿奉教!”
  一面说,一面俯首下拜,荆轲以极迅速的动作,扶住了他的手,惶恐地说:“太子,荆轲只恐才力不称,唯有尽忠竭智,勉图报答。”
  “‘报答’两字,千万休提。我只有一个希望:你我之间,无分彼此。但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自然。”
  “然则请教,以弱燕而敌强秦,其道如何?”
  “太子,恕我率直,你这第一句话,我便不能苟同。”
  “请问哪一句?”太子丹愕然——根本还没有谈到见解,哪里来的异同?
  “燕并不弱,秦亦不强。所谓‘弱燕’‘强秦’之说,不过世俗之见而已。”
  太子丹瞿然动容,凭空感到一阵兴奋:“请说下去!”
  “就表面看,秦国带甲百余万,车数千乘,骑万余匹,灭韩亡赵,伐楚窥燕,势焰嚣张,看来极其强大,但如进一层剖析,便知不足为惧。”
  “何以呢?”
  “‘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唯有德者居之。’秦王暴虐不仁,劳师远征,死亡枕藉,兼以役使民力,滥无止境,请看,那些宽广的驰道,那些在咸阳兴建的壮丽宫室,何处不是用秦人的血汗脂膏所筑成的?大工大役,征发民伕,动辄论百万计。太子,你久居秦国,难道就未曾发觉秦国的民怨沸腾?”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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