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8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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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常州来,自然是赴试?”
  “嗯。”周佶说,“我应‘明经科’。”
  “为什么不应进士试呢?”
  “这也是无可奈何。”周佶喝了口酒,意态舒徐地说,“家贫亲老,急于通籍,进士太难了,明经的路子宽些。”
  “噢——”阿娃点点头,痴痴地看着周佶,觉得他像极了郑徽。那口音,那副潇潇洒洒、仿佛凡事都不在乎的神气,唤起了她太多的回忆,于是她问说:“周三郎,你可认识郑徽?”
  “郑徽?”周佶极注意地反问,“你是说我们常州郑刺史的公郎郑定谟?”
  “是的,是郑定谟。”
  “认识啊!怎么不认识?”周佶又说,“看样子,你们是旧交?”
  “承他看得起我,我们有一段日子相处得很好。”阿娃坦然回答。
  “可惜,至今生死不明。”
  阿娃大惊,“怎么?他没有回到常州?”
  “听说下第回南,途中遇盗,不知下落。”
  原来周佶指的是这件事,阿娃释然了。郑徽冒充贾兴的名义,写信回家,报告遇盗,她曾微有所闻。心想,周佶既是郑徽的朋友,应该告诉他实话,好让他放心,便说:“那是误传的消息,并无遇盗其事。”
  果然,周佶立刻表现了欣慰的神情,但也不免困惑,“这误传的消息,又是怎么来的呢?”
  “那就不知道了。”阿娃说,“他是七月间回去的。”
  “奇怪!”周佶更困惑了,“他为什么不在长安‘过夏’?那样热的天长行回南,太辛苦了。而且,若是准备明年再试,一到家马上就得动身到长安,岂不是多此一举?”
  阿娃苦于不便跟他揭露真相,也找不出一句假话来说,只好举杯道:“请!”把她的不安掩饰了过去。
  周佶饮酒也像郑徽一样,喜欢干杯,一饮而尽,又回敬阿娃一杯,重拾话题,谈的仍是郑徽:“郑定谟真是没有打算好,这一回去,父子还不能马上见面,不巧极了!”
  “怎么呢?”阿娃关切地问。
  “郑刺史到长安来了。”周佶答道,“一来是‘入计’,再则特意要来打听他儿子的下落。”
  阿娃不懂什么叫“入计”,只听说郑刺史特意要来打听他儿子的下落,足见得父子之情很深。这样看来,郑徽不幸下第,或者不至于受到他父亲的责备。
  她不便把她心里的高兴说出来,只喜滋滋地又举起杯子来敬酒。
  “唉!”周佶却是显然不欢,放下杯子,感叹地说,“定谟不中,文章之道难言矣!我们真替他委屈!”
  “那是非战之罪。”阿娃说,“他第一场帖经就被刷了下来。”
  “原来如此!”周佶的眉眼都舒展了,“我说呢,郑定谟的诗赋,早有定评,至于策问,更有独到之处,怎么会不中?原来经义不熟!这怪不得他,他一向不喜欢此道。”
  “巴望他下科再来,能够打通第一道难关。”
  “对!我们预祝他下科高中。”
  于是两人又对干了一杯。阿娃觉得脸有些发热,视线微感模糊,但她内心十分兴奋,因为从没有这样痛痛快快地谈过郑徽,又因为周佶也欣赏、关切、惋惜着郑徽,便更觉得对劲了。
  暮鼓已响,绣春照例出来劝客人回去;刚一开口,便被阿娃拦了回去:“你怎么没有礼貌?别多说,再去温酒!”
  绣春大为奇怪,退了下来,悄悄去告诉李姥,说阿娃今天的行为失常。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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