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1 /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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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徽和韦庆度都不去打扰她们。他们交换着欣赏彼此的窗课,提出异议来讨论,也谈得十分投机,使这偎红倚翠的席面,成了道道地地的文酒之会。
  由文谈到诗,他们的兴致更高了。平康坊的各娼都是懂诗的,因此阿娃和素娘也停止了谈话,静听他们谈论诗。
  “你们也别尽听着,”韦庆度忽然注意到了她们,出了一个主意,“替我们唱几首诗。”
  阿娃和素娘欣然接受了这一差使,交替着慢声轻吟。每唱一首,郑徽和韦庆度互敬一杯酒,不到一个更次的工夫,每人都灌下了十几杯酒。
  韦庆度原有很好的酒量,但因肚子里装了些腌臜气,容易喝醉。慢慢地,言语夹杂,狂态渐露,无心再听唱诗,郑徽便做了个眼色,让阿娃和素娘停止。
  “我最近正学笛子,吹一曲给你们醒酒好不好?”素娘对郑徽说,眼睛却看着韦庆度。
  “谁耐烦听那些呜呜咽咽的东西!”郑徽还未答话,韦庆度抢在前面说了。
  “那么羯鼓如何?”郑徽问。
  “这是当今皇上最喜爱的乐器,你也爱玩?”
  “只是爱玩而已。”郑徽说,“我击一曲御制的鼓曲‘春光好’。”
  “不好,不好!”韦庆度立即提出异议,“一非春天,二不催花,‘春光好’不如‘秋风高’。”
  于是侍儿在堂前当门设下羯鼓。秋庭微月,高树有声,那一股萧爽之气,助长了郑徽的兴致,下手尽情纵击。只听得一片苍凉的秋声,卷地而起,令人想到塞外的角声、霜郊的马嘶,油然而兴驰驱逐北之思。
  “好鼓,好鼓!值得浮一大白!”在鼓声的余韵中,韦庆度举起银制的“酒船”,一饮而尽。
  “别喝了吧!”素娘拉拉他的衣袖,又说,“要喝,也别喝得那么猛!”
  “你以为我醉了?”韦庆度歪着头,闭着眼,醉态可掬地答说,“我一点都没有醉。要不信,我试给你看。”他张开眼,一眼看到绣春,便招招手把她叫过来,执着她的手,昵声说道:“好绣春,好姐姐,你替我找一块木板来,行不行?”
  绣春只是微扭着身子,掩口发笑,好久都答不上话来。
  “你要木板干什么?”素娘开了口,“谢谢你,要闹回家去闹,别在这里搅得人家不安。”
  “不,不!”阿娃赶紧说,“十五郎一定有什么有趣的玩意儿,我们等着看呢!”然后又微微瞪了绣春一眼,说:“你倒是去呀!”
  绣春笑着挣脱了手,转身去了。不一会儿,找来一块两尺见方、三五分厚的新木板,问说:“这块板合用不合用?”
  “太合用了!好绣春,你真会办事。再劳驾,把你们小娘子的胭脂取来我用一用!”
  这一下,引起满座的好奇,连所有的侍儿都一齐围在韦庆度身边,要看他做些什么。
  韦庆度用手指蘸着胭脂,画了一个人头,倒吊眉、招风耳、歪鼻、小眼。侍儿们看着一齐大笑,郑徽和阿娃也觉得有趣,只有素娘不笑。
  画完,韦庆度又在上面写了四个字——酒囊饭袋。
  “这是……”郑徽要想发问,看到阿娃的眼色,便住口不语了。
  韦庆度自己动手,把那块木板倚在门口,然后回座,从腰间解下一柄食用烧炙、割肉的小刀,说:“你们也看看我的本事,我钉他的左眼。”话一完,手腕一翻,大喝道:“李六,看刀!”
  大家都吓一跳!定神去看,那柄雪亮的小刀,正插在“李六”的左眼上。
  “你们看我没有醉吧?”韦庆度大声地问。
  绣春和那些侍儿,都不敢接口,一个个面容庄严地悄悄退了下去。
  “李六是什么人,刚才说了半天我还不明白。”郑徽低声问素娘。
  “宰相……”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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