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6 /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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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想一想,”他说,“这件事太重要,我必须好好想一想。”
  燕华自不免稍觉失望,转脸用她们自己的话,告诉了公主。公主倒只是点头,并无愠色。
  李太玄看在眼里,并不是放心,而是不放心,不知道她跟公主说了些什么。所以等她的话告一段落,他将心里所关切的事,问了出来。
  “我跟公主说,你怕教不好,会使公主失望。我是替你谦虚,不知道说得对不对?”
  这哪里是谦虚,竟是接受邀约以后,应该有的客套。
  “我又说,你怕人地生疏住不惯。这是老实话,是不是?”
  这更是打算到将来的日子!李太玄觉得她擅作主张,从中捣鬼,可恶得很。但想发作而不敢发,不忍发,只在鼻孔里“哼”了一下。
  就这时候,公主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套,但在燕华口中却只有一句话。“你先请回去,等下我来跟你说。”
  李太玄无奈,只好向公主行了礼,回到自己屋子里。回想刚才的一番遭遇,说不出是兴奋还是困惑。对燕华更弄不清是何感想,只觉得她的一颦一笑,萦绕在心头,反复出现,永无宁时。
  “李客人!”突然间,旅舍掌柜出现在门口,脸上浮着尊敬而亲切的笑容,“你不必愁了!所有的店饭钱,都有人承担了去,随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噢,”李太玄定定神问道,“是那位番邦公主关照的吗?”
  “对了!她是辽国的小公主,生性好动,每年总要从这里经过一两次,一来就住我们的店。”掌柜的说,“这位小公主很任性,只要谁合了她的脾胃,大捆的貂皮、大把的珍珠宝石送人。李客人,你的运气不坏。”
  “多谢你照应。”李太玄问道,“这里到辽国多远?”
  “远得很呢!出关往东,直到辽河边上,才是她们原来的国境。”
  李太玄点点头不响。旅舍掌柜交代了话,不便再打搅,悄悄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店小二送来烛台洗脸水,接着又是很丰盛的四菜一汤、酒和馒头——从逃难以来,李太玄一个人就没有吃过这样阔气的晚饭。
  抛开一切,且先享受,感觉中却仿佛有燕华在一旁相陪,因而豪啖健饮,这顿饭吃得异常痛快。饭后,店小二又泡来一壶酽茶,剪了烛花,问明没有别的吩咐,才掩门而去。
  门刚掩上,又被推开,进来的是燕华。李太玄早将因为她擅作主张、从中捣鬼而起的怨怼抛在九霄云外,只觉得如传说中深夜从壁上的画像中,走下来一位仙女,令人惊喜莫名。
  “请坐,请坐!”他站起身招呼,又拉椅子又倒茶,异常殷勤。
  “你别张罗!”燕华坐下来说,“公主还等着我,我说几句话就走。”
  “是!”李太玄在她对面落座,隔灯平视,看她红白相映的脸上,跳动着明暗不定的光晕,平添几分绰约,越发使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你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一上来就是使人难以回答的话——她问的自然是他愿意不愿意去辽国。李太玄欲拒不可,想应允却又真怕燕华所说的人地生疏住不惯。一旦害起怀乡病来,是无药可医的。
  “我怕——”他语声怯怯的,像个小女孩的口吻。
  “怕?怕什么?”
  “怕到了你们那里,孤孤单单一个人,到晚来一个人、一盏灯,连个说说话的人都没有。姐姐!你想,那日子怎么过?”
  燕华深深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不作声。这对李太玄来说,却是得其所哉,既不用再谈难题,又可以恣意饱餐秀色,所以只是含笑凝视,并不催她回答。
  忽然,她抬起头来问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只有一个叔叔。”
  “堂上的老人家呢?”
  “早就过世了。”李太玄说,“我是叔叔养大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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