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缁墨(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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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王为陛下倾尽一生,最后将九楼作为退路;为他用尽手段相护,甚至因为其临终谏言,他才被陛下立为储,可洛王却还是瞒着他缁墨顾氏的一切。
  在洛王的心中,他与陛下并无区别。他一生起起伏伏,自始至终忠的不是君,护的也不是他,而是大周国。只要有利大周,他可以不计得失、不顾一切。
  只是,洛王不知,在他心中,他的分量多重。
  十六年的教养之恩,他于他早胜父亲。
  曲九复看出他的哀伤,便默不作声。
  顾清明也察觉了身边人的情绪低落,解释道:“李公子,大公子对于当年洛王之事依旧耿怀,言语失当之处还请包涵。”
  李衡未答,顾惊蛰耿怀的岂止洛王薨逝这一件事,还有世子,还有桑葳。
  三人沉默的穿过一段碎石小径,来到一处水榭,翻过水榭前的高拱虹桥便到卧虹阁。
  阁子位于湖中,四面都兼有宽平的观景木台,一侧通过虹桥与岸边水榭相连,一侧通过曲桥与湖中心的水亭相接。
  阁子洒扫干净,行李也都搬了进来,整理有序,几名侍女正在摆放花瓶、茶果点心。见到来人,纷纷规矩见礼。
  “我记得李公子素来喜欢清静,这儿最适宜,湖水相隔,无人搅扰。视野开阔,湖中湖岸景色也算赏心悦目。”
  “多谢二公子。”
  顾清明见他满目愁色,没有兴致与他多言,便识趣的道:“不扰李公子休息。”吩咐几位侍女尽心伺候,便先离去。
  李衡独自上楼,侍女准备跟过去伺候被曲九复唤住:“没有吩咐,别去打扰。”
  侍女们有些好奇,但刚刚管事吩咐来的是贵客,又是二公子亲自送过来,自然也不敢多问。
  曲九复朝楼梯看了眼,微微的轻叹,转身离开卧虹阁。
  李衡站在二楼楼台凝望对岸榭台上跑动的几人,距离有些远,看不清身影面容,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楼下也安安静静,周围只有飞檐下风铃脆响。
  他不自觉的探手抚了下自己颈处的伤疤,那是横在他和洛王之间最深的沟壑,也是洛王提防他、怀疑他的最大的原因吧?
  往事不由的慢慢席卷而来。
  八年前,洛王已负罪离京多年,陛下怀疑九楼,派人暗查九楼,加之雍王为首的藩王意欲作乱反叛,九楼正值风雨飘摇之际,洛王无心他顾,疏忽了世子秦辛。
  年仅八岁的世子因缘巧合遇到了陛下,因母亲平邑长公主死在陛下之手,对陛下仇恨,年幼无知的世子当面对陛下行刺,被关押。
  他得知后立即去向陛下求情,见到洛王世子的时候,他已满身是伤。
  他心中对陛下有怨,赌气不让侍卫护送,带着洛王世子回九楼。
  经过山林之时遇到了截杀,最后躲进山中一处山洞避难。
  世子饿的肚子疼,他便留他在山洞躲着,自己去山中找吃的。
  当捧着山果回到山洞,将息未息的火堆旁边几匹野狼在啃食撕咬一个衣裤尽碎、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孩子,尸首已被啃食的只剩半副残躯。
  他至今都清晰记得洛王在九楼见到世子残躯时候的神情,愤恨、悲痛、绝望交织。从来沉稳、喜怒不形于色的洛王,当着众人的面泪落如雨。最后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瞬间便颓丧的如苍苍老者。
  他意欲自刎谢罪,被洛王及时拦下,但此后洛王待他再无如师如父的关心,更多的是把他当成一个皇子来教。陛下对他两度怀疑欲杀,他对于皇子,又怎可能不提防不怀疑?
  不由眼角竟然有泪滑落,他抬手拭去,望着微波荡漾的湖面,深深叹息,喃喃低语:“师父,无论我是何身份,何种处境,无论你信不信我,这辈子都会坚守从你那儿继承的风骨。”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楼下有动静,他回头望去,曲九复从楼下上来,递给他一个小竹筒:“炎都那边来的消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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