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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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良为奴习惯了,不好继续细问,只是寻了一把剪子来,将棉布细细剪裁了,正准备送到容玉那里,外面一声响动,是侯爷身边的小厮松竹进来了。
  他微微作揖:“容公子,这是宫里的疗伤圣品‘金玉和合膏’,对伤口愈合再好不过,侯爷特让小人给公子送过来。”
  话毕,他将手中的一个浅身琉璃盒献给了容玉。
  容玉接过,旋开盖子置在鼻下轻轻一闻,一股淡淡的药香盈满鼻头,他笑了笑,道:“替我谢过侯爷了。”
  容玉自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对方关心他,宋俨明毕竟是能让一堆人心甘情愿为他卖命的政客,这种随手拉拢人心的手段对宋俨明来说自是顺手。
  不过再过三日,他便是平阳侯府的人,此生便与宋俨明背后的侯府共荣辱了,任何对侯府不利的他自然不会去做,这估计也是宋俨明给他一个名分的缘由吧。
  各取所需罢了。
  容玉拿了块棉布,轻轻地将伤口的渗液清理干净,又挖了点金玉和合膏细细涂了,扯了两条棉布将一双脚包扎好,这才将冰冷的双脚放进被褥中。
  他看了眼满脸担忧的阿良,宽慰一笑,
  “你还要忙膳房的事情吧?在这儿也耽搁很久了,忙你的去吧,待会儿戚总管发现便不好了,对了,”容玉突然想到他前几天说的,“你不是说今天要告假回乡下一趟么?赶紧忙完回去吧。”
  阿良迟疑:“公子,要不我还是不回去了,只是乡下族里的一些琐事,不大要紧的。”
  容玉怎么会信他的话,若是不太要紧,阿良这种一天恨不得赚双份钱的人怎会想去告假,是以摆了摆手:
  “我这不是都已经整清楚了么?没事儿,再说,也有别人送饭呢,去吧去吧。”
  他催促。
  阿良咬了咬牙,知道自己的担心没用,再说乡下的事情确是要紧,所以只能又嘱咐了几句,在容玉的连连催促中,这才走了。
  看着阿良远去,容玉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他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昨儿一个晚上也没有睡好,又冷又痛,这会儿被暖软的被褥围着,眼皮子不由得耷拉下来了,也不再折腾,直接躺在这软塌上睡了过去。
  这一睡,不多久居然发起烧来。
  容玉只觉得浑身疼的厉害,像是被车碾过了一遍似得,他知道定是在昨夜受了风寒。
  他心里含含糊糊咒骂着,可一点儿都提不起劲儿起来,只能这么昏昏沉沉地躺着,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听见送食盒的小厮来了,对方也只是放下了食盒就走了,毕竟不是阿良,没有谁会进去看他。
  会死么?他突然想,但就这样死去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容玉是那么怕死的人,却好像突然坦然起来。
  “你在这里等妈妈……”
  身边好像有人在说话,似远还近的,他听不清楚,时间的界限在那一刻开始模糊起来。
  浑浑噩噩之中,容玉回到了站在那个热闹街头的那天,他才三岁吧,周围的一切都还清晰着,甚至身边那盏路灯的法式纹路都还清晰记得。
  他对孤儿院之前的回忆只有那一天,虽然容玉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清晰记得。
  面目模糊的女人给他买了好多的糖果,放在他的小熊图案的衣兜里。
  女人说,囡囡乖,你在这里等妈妈,等糖果吃完,妈妈就回来了。
  他很乖,一直站在那里等,一颗一颗地剥开糖衣,细细咀嚼着糖果的甜蜜,就那么站在那里等。可是从天亮等到天黑,女人再也没有回来。
  最后,他兜里的糖果也只剩下最后一颗,可他不敢吃,只紧紧地拽着,好像这样还有一点等待的时间,还可以跟自己说,妈妈会回来的。
  最后,那一颗浅蓝色的糖果在手里拽出了汗,但女人再也没有回来。
  他也不知道那天是怎么离开的,是怎么去的孤儿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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