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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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笑了,“哀家还是头一回听你夸人呢,真难得啊,能让你夸赞的姑娘,品性应该不会差的。”见他看了过来,太后放下茶盅道,“这孩子生得真漂亮呀,哀家见第一面就觉得喜欢,方才在殿里同承延见面那时多有意思,承延这小子刚挪出宫建府,也快满十八岁了,郁兮这孩子不是刚满十六么?他们俩年岁相当,模样又般配,哀家瞧着合拍,辽东王府能在其他藩王群起霍乱时,保留忠心,哀家倒不介意同这样的忠义臣子结亲家。”
  他脸上浮现出瞬息的茫然,随即轻皱起了眉头,“孙儿觉得这件事不妥?”
  太后微怔,“有何不妥?”
  恭亲王道:“老祖宗您想,让敬和格格安抚阿玛他老人家已经算说是勉为其难了,现在又要打人家婚配上的主意,倒像是咱们欺负人似的,她们家毕竟在吉林,没准辽东王府已经为其说定了婚事也未可知。”
  太后思量着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是哀家贪急了,主要是见那孩子招人稀罕,哀家就格外想笼络到自己身边来,其实这孩子孤零零的一个人到北京,也怪可怜的。往后咱们能照应多照应一些吧。这件事回头再说吧。”
  听太后转了话风,恭亲王慢扣上茶盖,“那是自然。”
  向明窗外看去,能看到树的影子,他想到她曾经同他说过的话,“在辽东,就是嫁给一棵树也行。”她留恋她的家,一定不愿在京城里过多逗留,他的婚姻不能自己做主,至少可以帮助她,保全她嫁给一棵树的自由。
  有风吹过,窗外的树影轻轻晃动了起来。
  落进她的眼底,仿佛抽枝发芽冒出了新绿,怡亲王望着对首的敬和格格,一杯茶从头到尾端着放了凉,也忘了喝,直到太监上前添茶,他才晃眼醒了过来。
  太后同恭亲王走后,她就那样静默着,可能因为与人不熟,并不参与后宫女眷们的攀谈,眼睛半扣着也不随意顾盼,看得愈久,愈觉得那就是位居住在画轴里的人,闻风也是静止的,不为热闹所动。
  怡亲王从未到过吉林,听说那里进入冬季下起雪来,连绵数日是常事,大雪久积不散,她大概就是雄峰尖头那一簇白的样子。
  放下茶盅,他抚了抚肩头白鸽的脑袋,鸟羽张开朝她飞了过去,停驻在了她的膝头,她并没有收到惊吓,抬手轻轻触了一下鸟喙,抬眼朝他看了过来。
  她望向他的眼神有笑意,并不羞涩畏缩,看来她的静是天生的,而不是刻意回避周围人热火朝天的喧嚷。
  面对她征询的神色,他反倒有些怯场,放下茶盅朝门外勾了勾下巴,雪鸽震翅起飞,由它引路,他带着她在内眷们谈论蜀锦杭绸的当口,悄然潜出了殿外。
  跻身人海总觉得拥挤,外面日光温和,凉风细细,恰到好处的温度令人感觉放松。
  站在乐寿堂前殿的廊间里,郁兮福身,“七爷单独找我有话说?”
  怡亲王肩载雪鸽,笑吟吟的说,“也没什么特别要说的话,我不忍瞧你在殿里独守寂寞,皇祖母说要让我带你玩,那么我就尽地主之谊,先带你在宁寿宫花园里逛逛吧。”
  郁兮酒窝里荡起涟漪,“谢谢七爷。”
  他眉间掠过一丝清风,目光温暾,比个手邀请她下阶:“妹妹请。我这算是英雄救美了吧?”
  话落郁兮还没言声呢,随侍怡亲王的那名胖太监没忍住笑出了声,连带得她也忍俊不禁。怡亲王并不计较,照旧是轻柔的声嗓,“被自己人给嘲了,让妹妹见笑了。”
  那胖太监赶紧认错,“奴才哪里是笑话王爷,奴才是觉得您说的话太有道理了。”
  怡亲王足靴像踩在浪尖上,挺拔的腰身带动后摆微微的漾,“白鸣,你伺候人伺候的哪里都好,就是脸蛋子上的肉收不住笑,我瞧你是成心的,哄姑娘的当口,你跟我犯坏是不是?”
  白鸣下巴上的肥肉嘟噜着,一阵颤,“王爷冤枉奴才了,奴才是真心赞同王爷说的话来着,那奴才要是不笑,没人搭您的茬儿,应您的话,王爷您多没面子呀。”
  怡亲王伸脚要去跺他的屁股,“你个狗奴才,你给旁人说话的机会了么?”说着看向郁兮,“妹妹,你会不搭理我么?”
  郁兮蓦地一下,竟觉脸热,那充满期待的眼神让他无法否决,微微摇头说不会,他撑起眉毛问,“那妹妹你说,我这算不算是英雄救美?”
  真是一场幼稚的对话,却让人心生雀跃,郁兮颔着下巴点头,笑道:“七爷是英雄。”
  他听了昂首阔步,靴头从白鸣后腰上调回了头,“多谢夸奖,妹妹也是美人。”
  英雄及美人,这两个词并列在一起又用来形容对方,一下子就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郁兮从未见过怡亲王这样笑容明朗的人,他的目光围拢过来,有日光蒙面时温浅的热意。
  她想起了他的哥哥恭亲王,同样都是英姿勃勃的王爷,却像昼夜的两个极端,她从恭亲王那里取得的是深夜孤独时的共鸣,怡亲王给予初入宫的她是白昼里的光还有热。
  白鸣屁颠儿的趋上来,“格格,您可真给我们家王爷赏面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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