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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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她说她爹没个正经营生,她娘给人浆洗衣服赚不了许多钱,家里穷得快揭不了锅,来这之前,连肉汤都是好几个月没喝过了……转头又说她的御射都得了两个乙——这至少是练过的,穷的揭不开锅,结果还能有空、有闲、有钱来练御射?”
  “最可笑的是,她口口声声说自己穷,结果转头就选了制香这门课——这门课有多费钱,有脑子的人只想想就能想明白吧?”
  “说到底,她从一开始就谎话连篇,只想着拿我们这些比她有钱的做冤大头,做垫脚石……”
  其实,钱满月到底年纪小,这些的手段也略显粗糙,又或者是她看不起自己和杜青青这样的“傻子”,说起话来也不甚用心,前言不搭后语的,根本就禁不起深究,也就是欺负杜青青单纯罢了。
  甄停云原是觉着这人也就是有点儿小心思,觉着事情不大,怕惹麻烦,也就没揭穿。
  没想到钱满月真真是恶毒且胆大,在她已经委婉拒绝后还敢打她的主意!
  第60章 价几何
  钱满月张大嘴,有心要辩又不知从何辩起,想要寻死觅活却又想起适才银簪抵在脖颈上时的冰冷刺痛。
  最后,她只能伏到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可是,屋中的另外两人,甄停云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仿佛是在欣赏表演一般。就连杜青青,她不似先前那样上来安慰,反倒后退了几步,只用那怀疑以及警惕的目光打量着伏在地上痛哭的钱满月。
  钱满月的额头半抵着冰冷的地面,眼泪如水似的从眼底流出,可她的心里却忽然升出无法言说的冰冷与恐惧——这样的事情,她以前不是没有做过,可这样的感觉却是她此前从未有过的。
  以往,她可以狡辩,可以嫁祸,可以将用言语的技巧将那些事推得一干二净。可如今,甄停云却是早早看破了她的伎俩,直言道破。
  以往,她可以哭诉哀求,可以寻死觅活,或求或逼得旁人放过自己,可甄停云却比她想象的还要狠心,她不过是拿了簪子出来,甄停云就真敢抓着她的手把簪子抵到她的脖颈。
  ……
  钱满月往日里自觉聪明,智计百出,此时竟也是手足无措,无计可施。以至于使她回想起自己的顺风顺水的过往。
  钱家那样穷,钱父重男轻女,钱母懦弱无能,那日子简直不是人能过的。可钱满月却还是凭着自己的本事,硬生生的闯出一条路来——她借着钱母在隔壁林财主家做活的机会,想方设法的哄了林财主家的姑娘。那林姑娘比杜青青还蠢,拉了钱满月一起念书,说是要一起考女学,结果她自己没考上,钱满月却考上了。
  可惜,林姑娘蠢,赚下大笔家财的林财主却不蠢,他为这事发了火,就连钱母的活计也丢了。钱家险些便要因此揭不开锅,一家子上下也都怨她心大作怪,还说没钱给她上女学。偏钱满月就是有法子,她拉着钱母寻死觅活的哭求,又与钱父跪求赌咒,说是以后学业有成嫁了好人家一定会帮衬家里、帮衬三个弟弟……于是,钱家这样精穷精穷的人家,最后也竟也被钱满月说动,咬牙借了银钱供她上女学。
  钱满月原都想好了,等她进了女学,自有手段能结识愿意给她花钱的冤大头——反正,那些女学生有的是钱,估计也不在意给她的那点儿。从进女学起,她就绝不会再回那个泥潭似的家,她会一步步的往上爬,爬到钱家所有人都够不着的地方,嫁进好人家……
  可惜,钱满月的美梦才开了个头,恍恍惚惚间似乎就要结束了。
  钱满月哭得眼睛都要干了,心中的恐惧却是越发浓厚,脑中也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甄停云把这事说出去,她不能被退学!她好容易才从钱家那样的泥坑里爬出来,要是现在被人赶出去,家里借来给她上女学的钱还不上了,钱父肯定会要想法子卖了她,或者把她嫁去给人做妾,她这一辈子就彻底完了……
  想到这里,钱满月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她甚至不敢再哭,只红着眼睛,艰难无比的膝行到甄停云的面前,哀声求道:“是我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停云,求你饶了我这回吧?要打要骂,我都不会反抗的。”
  “你要是觉着打我脏了你的手,那我帮你打!”说着,钱满月自己就抬起手,左右开弓的在脸上打了个两个耳光。
  啪啪的巴掌声回荡在安静的屋舍里,清脆而响亮。
  甄停云却仍旧不应声,,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钱满月只把自己打得脸肿,眼见着甄停云毫无一丝动容,只得放下手,接着哭着道:“真的,我要是被退了学,回去就没活路了。求你了,停云,你就当是饶我一命吧?我起歪心祸害你的香料不假,可,可也不至于为着一点儿香料就要我赔上一条命吧?”
  说着说着,钱满月实在是克制不住自己心头涌动的恐惧,捂着脸哭出声来,近乎崩溃:“不过是一些香料而已。对你这样的人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为什么非要这样逼我?”
  甄停云原还只是冷着脸听她诉苦,就像是看着戏台上的人唱戏一般,欣赏她唱作俱佳的本事。只是,听到这里,甄停云终于还是压不住心头的怒火。
  她伸手去抓钱满月披散下来的乌发,逼着她仰起头与自己对望。她不错眼的看着钱满月那张涕泪交流的脸庞,彼此对视着,一字一句的逼问道:“都到现在了,难道你还没想明白,还要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和你说?”
  钱满月咬着唇,想要忍住哭泣却还是掉下泪来,眼里闪过一丝后悔与慌乱,脸上满是眼泪和鼻涕,狼狈且难看。
  “这些香料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甄停云抿了抿唇,正要往下说忽而又顿住声。此时此刻,她只觉得那细若游丝、微不可察的思绪自心尖掠过,几乎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一件事:原来,对于她而已,元晦已是如此重要的人了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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