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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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一个激灵这才知道刚惹怒皇帝了。他忙跪下说:“皇阿玛恕罪,儿臣赶了一天的路方才和三阿哥到此,儿实不知皇阿玛龙体不和,求皇阿玛恕罪,求皇阿玛恕罪!”
  皇帝的情绪从一开始的不快生气渐渐变成了深深失落和质疑,太子的这番话说的也实是无错,他的确没有明说,他甚至因为太子前来强撑着坐起来等他来掩饰自己的虚弱,而太子也的确赶了一日的路风尘仆仆、面有疲色。
  但尚且年幼的胤祉都能看出端倪,已经被他赋予监国权的太子却连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没有?那么一瞬间皇帝想过从前他是不是太过娇惯太子了,以至于他人情世故全然不懂。如此再往下想,皇帝的心情已经跌落在谷底,若是他有不测……他有不测,太子这样的毫无防备、毫无警觉,能应付得了下面的局面吗?
  带着这份失落,皇帝一口气憋在喉头忍着说:“算了,朕已经没事了。你和胤祉出京也许久了,和噶尔丹大战在际,前线状况不明,以防万一你和胤祉还是先回京吧。”
  太子十分郁闷心想自己这爹火急火燎地把孤叫来,不过见一面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又打发孤回京,这么折腾人干什么吃的?他心里这样想但终没说出口,藏着这份不快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地退出帐子。
  他们退下后,皇帝颓然坐在书案后,翟琳察觉皇帝神色的异样端了一杯热水想让自己主子爷缓一缓劲。水杯送到皇帝跟前,他突然抓起瓷杯哐啷当扔了出去,砸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这一扔就把本来睡得死沉的蓁蓁吓醒了,她迷茫地半坐起来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皇帝没有回答,死攥着拳闭目坐在那里,蓁蓁赶紧下榻走到他身边,手轻轻搭上他额头试试温度,“怎么了?才好一点?刚刚谁来了?”
  她几天没有休息睡得极沉,刚刚好像是听见有动静,但身子不受使唤实在醒不过来。她看着翟琳问,翟琳张了张嘴无声地说:“太子。”
  太子?这下蓁蓁也不明白,“太子爷来了?那皇上不是可以放心了吗?”
  皇帝睁开眼,他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淡淡地回她,“朕让他回去了,朕也好了,没什么大事了。”
  他扶着蓁蓁挪回了榻上,也不脱外衣,和衣面朝里盖上被子做出要歇息的态度,可满腹心事的状态根本瞒不住人。
  中军接下来几天都在缓缓南行,皇帝其实根本不想回京,每日都脸色阴郁的他命令每日只许行二十里,蓁蓁猜他想等前方捷报传来。
  八月初一,日食。自古都说日食不详。
  八月初三皇帝驻跸古北口,清早天还未亮,裕亲王福全所率部于乌兰布通大败噶尔丹的奏疏送至,皇帝所有的不快一扫而空,立刻在军中焚香谢天,同时吩咐立刻草拟嘉奖官兵上下的圣旨。
  可惜,蓁蓁事后觉得皇帝这一年大约就是流年不利。嘉奖的圣旨刚写好连印都没盖,皇帝让裕王务必根诛噶尔丹余孽的圣旨都没装匣,裕王福全在军前同意噶尔丹所派使者济隆议和的奏报就送到了皇帝跟前。
  就半天功夫,皇帝所有的愉悦、兴奋、激动全部变成了勃然大怒和滔天怒火。
  蓁蓁第一次看见皇帝如此生气,从前帐听完裕王使者的奏报后,他摔东西和咒骂的喊声连她躲在后帐里都能听见。
  等到皇帝从前帐回来,他拉着一张脸对她吩咐:“换骑装,尽快回京。”
  蓁蓁赶紧启开箱子,取出他的皮甲和骑装,刚刚捧着走到他跟前要替他更衣,皇帝突然将一干东西全部举起砸了出去,不但如此他转身就将水盆、茶杯、砚台,所有能砸的全部砸过。
  “福全这个畜生!谁给他的胆子同意噶尔丹议和!”
  蓁蓁矗在那儿进退不是, “七年,朕准备了七年,花了多少力气用了多少心思,红毛子朕都能议和,连土谢图汗那群窝囊废都牺牲了,现在打都打赢了他竟然同意议和?”
  “皇上?”蓁蓁小心翼翼地唤了他一声。
  皇帝红着眼睛一把掀翻了眼前的书桌,“朕的喀尔喀是他能说了算的吗?”
  蓁蓁浑身一凌,她连唤他都不敢了,只听他声线颤抖着不停重复着:“朕要是死了,朕要是死了……”
  这声音反复念叨着这一句话,蓁蓁颤巍巍走到他身边,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皇上,您……”
  皇帝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看着满地狼藉再看看蓁蓁,跌坐在交椅上,满脸狠厉,最终只轻轻吐出一句:“呵,丢人。”
  ……
  皇帝已经不想再听前线多余的废话了,他先是把“失误机宜”的帽子给所有前线将领参赞全部扣上,接着质问诸王大臣一个个到底在军前都干了点什么东西?然后头也不回地命令中军入古北口回京,骑马至密云后换船。这路上走了三日皇帝连一道谕旨都没有再发给前线,前线的奏报也不再交大臣群议。
  皇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听烦了,听腻了,不想听了,抓得到噶尔丹还好说,抓不到你们一个个就等着议罪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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