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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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渡拿起桌上斟好的那杯茶,递到赵衍手上,道:“陛下今日前来,应该不是夸一夸我的新婚妻子这么简单吧。”
  赵衍接过茶盅放至唇边,笑意更盛,道:“许久未喝到你们府里的碧螺春了,实在是有些想念啊。”他顿了顿,面色渐转凝重道:“前几日据安在芜国的暗探回报,芜国私遣了一名暗使去了木戎,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商议了些什么,但是只怕边关那边又要蠢蠢欲动啊。如果这次,他们两国一起来犯,不知道玉函关,萧家军那几万军士能不能抵挡得住。”
  “哦?”萧渡也皱起眉头,却马上又轻松笑道:“这等重要军机,陛下应该赶快召集兵部户部好好商议对策,何必纡尊降贵地来找我这个赋闲许久的无用之人。”
  赵衍面色渐寒,带了怒意道:“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进宫,今日才特地来找你,想不到你仍是这副态度。大敌将犯,边关岌岌可危,萧家军现在群龙无首,你真得完全不在乎?”
  萧渡却仍是轻松道:“我是我,萧家军是萧家军,这些和我早就没了半点干系。”
  赵衍盯着他许久,终是叹了口气道:“崇江,你变了。”
  萧渡瞥了他一眼,笑道:“是吗?也许是这京城的水土,比边关的水土更养人,我在京城有得吃有得玩,现在又有娇妻为伴,早就不想再理那些打打杀杀之事。”
  赵衍终于被他激怒,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指着墙上那把银弓道:“你可还记得父皇赐这把银弓给你的时候说过些什么!可还记得我们当日的誓约!”
  萧渡玩世不恭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些震动。他闭起双目,想起那一日,他初获大捷,执弓与他在京郊山上策马而驰。两人一直骑到山顶,他才翻身下马煞有介事与他行君臣之礼,他也笑着去扶,然后两人闹作一团。他还记得自己指着山下繁华的街市,怀了满心的壮志,道:“铭成,有朝一日你君临天下,我便帮你守这江山。”
  他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这即位三年却已深得民心的年轻帝王,才发现那些少年意气,激昂往事不知道何时早已变得遥不可及。于是,他又挂起那无所谓的浅笑道:“芜国只是强弩之末,即使与木戎联手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我相信萧家军的将士们不管有没有我在,都能稳守边关、保家卫国,陛下又何必再来为难我。”
  赵衍面色数变,终于带了歉疚之色,叹道:“我知道你还在怨平渡关的那件事。当时拖延了物资的督运夏正,我也顶着母后的压力,坚持以延误军机之罪将他斩首,这些难道还不够偿还吗?”
  萧渡听见这名字,眼中闪过丝愤怒,道:“他对不起得,是在平渡关惨死的近万名将士,不是我萧渡。陛下赐他死罪,也是为了那些为国战死的忠魂,与我萧渡有何关系。”
  “你!”赵衍见他怎么都不为所动,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萧渡却嬉皮笑脸道:“陛下不用再劝了,如果陛下真得惦记着往日情分,想与我赌上几盘双陆,或是京郊狩猎,萧渡必定奉陪。那些行军调将之事,我早就忘了,就算勉强上了战场,也是百无一用,倒不如把机会让给那些有大志有胆识之人。”
  赵衍摇了摇头,无奈道:“罢了,你执意如此我再说也是无用。姑母最近身子如何,说起来我也许久未去看她了,今日既然来了,就顺便去看看她。”
  萧渡的笑容微敛,道:“娘的身子一直不好,陛下去见见也好。”于是他便领着赵衍走出门去,刚走到赵夫人的屋子前,突然听见有杯碟掷在地上的声音,好似还夹杂着赵夫人虚弱的质问声,萧渡从未听过母亲发这么大的火,连忙走进去,问道:“娘怎么了?”
  赵夫人正坐在桌案后,面色有些苍白,身边的余嬷嬷正在为她抚背顺着气,下面跪着一排丫鬟婆子,有两个正慌张地捡着地上的碎片,一见萧渡他们进来,急忙又朝这边行礼。
  赵夫人余光看到后一步进来的赵衍,大惊失色地站起就要行礼。赵衍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胳膊,道:“姑母免礼。最近的身子还好吗?为什么事生这么大的气?”
  赵夫人低着头刚要回话,却掩住唇,猛地咳嗽几声,一副喘不上气的模样,屋内人均是吓了一跳,萧渡连忙也要上前来搀扶,赵夫人却朝他摆手道:“没什么大事,你们不用着急,我坐一下便好了。”余嬷嬷连忙走下将赵夫人搀回坐上,眼中含着泪劝道:”大夫专门交代过,夫人不能动怒,今日只怕是伤了元气,要好好歇息才行。”
  赵衍皱眉道:“若是不行,我去宫中差个御医来看看?”赵夫人忙摇了摇头道:“不过一些旧疾而已,何必劳师动众。只是陛下难得来一次,我却不能好好招呼下,真是……”她说着忍不住就要垂泪,赵衍连忙道:“姑母何必说这种话,我就不打扰姑母休息了,等姑母养好身子,再来探望。”
  赵夫人点了点头,对萧渡道:“渡儿,你也去吧,放心吧,娘没事,不过是些不长眼的下人而已,我自己能处置。你好好送送陛下。”萧渡犹豫了一会儿,只得道:“那娘亲好好歇着,千万不要再动怒,有什么事,便让余嬷嬷来找我。”
  见两人走远,余嬷嬷又将满屋哭哭啼啼的下人遣了出去,端了杯热茶递给赵夫人,赵夫人喝了茶,才好似缓过气来,冷冷道:“这件事,到底是谁做得主,把她给我叫来!”
  于是过了一刻,元夕就被莫名其妙地叫到了赵夫人房里,她不知发生何事,只战战兢兢地在屋中站了好一会儿,才听赵夫人冷冷道:“那些工人是你找来得?”
  元夕愣了一愣,才知道说得是修葺祠堂和佛堂的那些工人,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道:“是王姨娘找来得,但是事先都向我报过确认过,才让他们动工得。”
  赵夫人冷哼一声,道:“佛堂是敬神明清修之地,谁准你们随便动得!”
  元夕想了想王姨娘对她的说辞,便老实答道:“是为了端午节祭祀,老爷让他们连祠堂和佛堂一起翻修一遍。”
  赵夫人气得脸上发白,道:“很好,才进门几日,已经懂得用老爷压人了吗?”
  元夕吓了一跳,但她本就嘴拙,一时不知该辩解,只急得额上不断冒汗。身旁的容翘眼看情况不妙,连忙打圆场道:“夫人不是这样得,少夫人她……”
  “住口!”余嬷嬷怒斥道:“哪里来的丫头,如此不懂事,夫人们说话,哪轮得到你开口!”
  赵夫人将眼光移了过去,轻声道:“我看你有些面熟,以前是哪个房里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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