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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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太子时,但凡有一点行止不合规矩的地方,东宫属臣们便会一遍又一遍地劝,就连夏日风寒,春日发疹,也要被属臣们指责未爱惜自己,未担负起储君之责。
  如今做了皇帝,竟一点也没变。
  这几日,杜相、裴相都已劝谏过了,如今萧龄甫竟也与他们一样,即便话不如那两个老臣一般直白,仍令他心中一阵不快。
  他沉了脸色,草草点头,便挥手要让萧龄甫下去。
  萧龄甫面露惶恐,忙敛眸拱手,行礼后便起身要离去。
  仓促间,他的衣物扫过坐榻,竟带着袖口中一不足巴掌大的瓷瓶掉出,骨碌碌在榻上滚了两圈。
  颠动间,瓶塞滑脱,瓶中指甲盖大小的十余颗黑色药丸也纷纷撒落在榻上。
  他离去的脚步停住,忙躬身收拾。
  李景烨望着落在榻上的瓷瓶,不由问:“萧卿也在服药?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萧龄甫将瓶子收回袖口中,闻言答道:“多谢陛下体恤,臣一切安好。此物不过是内人一片心意罢了。”
  他说着,面上露出几分笑意:“近来,长安城中来了一位姓袁的道人,听闻极擅玄黄与丹道,已让不少有顽疾、恶疾的百姓有了起色。内人挂念着臣过去外放到眉州时,曾落下些毛病,便也替臣向那位道人求了药来,嘱臣每日办公时,要记得服下。方才臣不慎,让陛下见笑了。”
  说罢,他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小心地看一眼上方的李景烨。
  那药自然不是他无意落下的,方才那一番话,也是有意说给陛下听的。
  前几日,女儿召了夫人入宫,将陛下近来的不对劲与对御医的不信任悄悄说了一番。
  夜里回府,夫人说与他听,令他大吃一惊。
  陛下的不对劲和戒备,他早有察觉,并非什么秘密。可这却是女儿第一次主动将陛下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告诉家中。
  从前他明里暗里提示过多回,让她千万别将全部心神都放在陛下身上,花无百日红,凡事多替自己和家族考量,才能长久。可她满心儿女情长,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如今大约是因为生了皇子,终于开始替自己谋划了。
  他作为父亲百感交集的同时,也立刻想到了袁仙宗。
  多年前,他外放至眉州时,便结识了此人。
  此人不但生了一截三寸不烂之舌,极善蛊惑人心,更难得的是的确有几分真本事,于龙鹤山修道多年,对各色偏方、丹方等不但熟知,更颇有心得,在眉州时便已远近闻名。
  大魏佛道并行,朝中不少官员都或多或少信道。他当时便留了个心眼,对此人多家笼络。
  去岁更请其入长安,希望能借其钳制更多势力,如今恰好能引荐给陛下。
  只是陛下疑心颇重,又不知受了何刺激,近来对他也愈发戒备,他自然不能直言,只好以这样“迂回”的方式行事。
  果然,李景烨听后,微微挑眉,又多问了两句,才示意他退下。
  待殿里再没别人,李景烨兀自出神许久,将何元士召来,吩咐道:“你暗中派几个人出宫去,打听打听这位袁天师的来历,朕要看看他到底有几分本事。”
  ……
  入夜,裴济未如前两日一般来得早,直到戌时将过,才摸黑到了屋外。
  推门进去,外间空无一人,只在桌案旁留了一盏灯。
  昨日他已说过,很快要往蒲津渡去,少则半月,多则一月,今夜会与兵部的几位新同僚在外宴饮,赶在宵禁时才会进坊里,再过来恐怕还需一些时候,此刻丽质应当已睡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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