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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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郁亦白推开画室的门时呆了一呆,转身就准备往外走,不过脚尖刚挪动了一下,他看着窗边的身影,人又折转了回来,那人静静地坐在飘窗上看书,听到开门声也没有看过来,像是沉浸在了书中,阳光从她身后射了进来,给她包裹周身上了蜜糖般的金色,细小的尘埃漂浮在光线中,少女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欧洲中世纪的油画,静谧而美好。
  这个突然闯入的人并没有要打扰他的样子。
  郁亦白走到房间角落里,离她最远的画架前盘膝坐下,撑着下巴,眼睛只盯着眼前的画架,看起来像是在发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等黎钥将一本书看了差不多三分之一,这才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站起来,悄声离开了画室。
  郁亦白看起来像是一直在发呆,黎钥离开时视线也没往她这里看过。
  既然和老爷子达成了协议,黎钥自然要尽心尽力,何况她本身还有攻略的任务,她从宋叔那里拿到了郁亦白的日程表,郁亦白一天的活动非常规律甚至是刻板,他每天会在相应的时间点去画室、书房、花圃、琴房等,或者发呆,或者做其他的事情。
  对于黎钥来说,非常幸运的一点是不止她以前接触过心理学,原主大学时期也对心理学很感兴趣,经常旁听心理系的课程,虽然这些并没有什么用,但聊胜于无。
  郁亦白如今就像是将自己关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里,他能感觉到周围人,却拒绝交流,也拒绝周围人的靠近,黎钥要做的,就是如无处不在的空气一般,慢慢渗进这个罩子里,让郁亦白习惯她,不再排斥她。
  她叹了口气,朝书房走去。
  她的行动已向老爷子报备过,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老爷子都能由着她来,毕竟老爷子想抱曾孙,自然是孙子和孙媳妇越亲近越好。
  十五分钟后,郁亦白准时地达到了书房,拧开门他就皱了皱眉,但是衡量了一下少女与他往常所坐位置的距离,纠结一下还是进了房间,开始拼起拼图来。
  房间里安静异常,翻书的声音几近于无,两人各做各的事情,一时之间只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
  不得不说,黎钥‘温水煮青蛙’的策略还是十分有成效的,郁亦白从一开始的别扭不舒服到现在已经习惯了每次和这个女孩子静静相处,或者是说他已经学会了无视黎钥。
  黎钥也从一开始的视线不离书到偶尔的朝郁亦白那边看一看,看着郁亦白警戒地僵硬着脊背,等她视线离开时他才放松下来,这一切不过用了十来天而已。
  于是在某一天郁少爷推开门看到里面的情形之后,未直接进门而是焦躁地在门口来回踱步,眉头狠狠地纠结在一起,在门口徘徊良久,内心天人交战,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以往的飘窗前并没有那人的身影。
  郁少爷克制着想要砸掉眼前画架的冲动,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了过去,那人站在离自己不远的画架前,拿着调色盘和画笔,技巧娴熟地在画布上涂抹着,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一片浅浅的平静的蓝色。
  画架前的女孩子漂亮的眉眼低垂,她看起来宁静、温和、呼吸清浅、没有丝毫侵略感,似乎与周身的空气融为了一体,郁亦白就像是受到了感染,心里的焦躁渐渐被抹平,拿起画笔层层渲染起来。
  他的笔触看起来豪放大方,处处大片大片的铺盖,然而细节之处却又明彻入微,白色的画布上被他赋予了浓烈的生命力,他太过认真,以至于没有发现另一道目光已经注视他很久了。
  由于常年待在宅子里,郁亦白的肌肤看起来有几分苍白,在光线下有种晶莹的质感,他的袖子挽起了一截,几乎可以看到腕间薄薄的肌肤下青色的血管,他微抿着唇,看着画布的眼神无比专注,神情认真而严肃。
  黎钥有向宋管家了解过情况,郁亦白的母亲是有名的艺术家,嫁给郁亦白的父亲之后也没有阻断她那颗追求艺术的心,幸好他丈夫无论是在情感上还是在物质上都尽量满足她,由着她去。这种情况在她生了郁亦白之后稍有改变,郁母将追求艺术的热情转投了几分到自己儿子身上,她希望儿子和她一样投身艺术的殿堂,所以郁亦白自小就跟着母亲一起学画。
  在那次车祸中,郁亦白也在那辆车上,由于父母护着的原因,他只受了轻伤,但是看到父母在自己面前死去,九岁的郁亦白将一切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要不是他突然肚子痛,父亲也不会在赶往医院的途中闯了红灯,更不会和左侧驶来的货车相撞。
  自此以后郁亦白虽然也常常来画室,但是并不是经常动笔,偶尔动笔画完一幅画,他也会十分暴躁地撕掉,情绪焦虑而不安。
  黎钥收回了视线,看向眼前的画布,天海交接的一片蓝色,风平浪静,大海的颜色是浅浅的一眼到底,和天同色的蓝,飘荡的白云,悠闲的海风,看起来宁静温和。
  ——一如她此时的心境。
  倒是不知道郁亦白的画是怎样的了。
  不过她很快就有机会看到了,因为不知为何郁亦白突然发狂了般一把扯掉了画布,团成一团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一脚踢倒画架,怒气冲冲地狠踩了几脚后摔门离去。
  等他的脚步声走远了,黎钥才走到一片狼藉的画架前,弯腰拾起那团惨遭摧残的画,只是展开之后黎钥怔楞了片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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