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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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院这边是一直有太医时刻候着的,谢迟一醒,就立即为他诊脉,确准这次是真好起来后,才敢去令人知会了谢朝云,又连忙遣人往宫中递消息去。
  “都出去。”谢迟道。
  因为昏迷太久的缘故,谢迟的声音很哑,还透着些无力。他以往积威甚重,屋中侍奉的太医和随从听了之后,都连忙退了出去,顺道带上了门。
  谢迟倚在迎枕上,抬眼看向谢朝云:“北境战况如何?”
  他醒过来后,见着太医们欢天喜地地让人速速去宫中回禀时,就料到是出了事,直接问了。可太医们也就是隐约知道个大概,具体的事宜是一问三不知的,他就只能来问谢朝云。
  谢迟很清楚,就算是军国大事,萧铎也不会隐瞒朝云。
  可谢朝云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指了指案上燃着的红烛,挑眉道:“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我这个。”
  谢迟看了眼那红烛,听着外边的喧闹声,想着方才太医提的那句“冲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是生怕我不同你算账?”
  “我知你不信鬼神也不信这些,但你看,她嫁过来你就醒了,岂非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谢朝云不慌不忙地在一旁坐了,慢悠悠地笑道。
  “据太医说,三日前我有苏醒的征兆,已经有七八分把握能够好起来,而后你才进宫去求了这个所谓冲喜的婚事。”谢迟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你倒是说说,为何要这么做?”
  谢朝云并没指望自己能瞒天过海,但也没料到谢迟竟然这么快就弄清楚,撑着额道:“兄长如今年纪不小,也到了娶妻生子的时候,不是吗?”
  谢迟对这个妹妹向来疼爱得很,哪怕知道她有手腕有心机,却仍旧将她当成少时那个小姑娘百般呵护,却不料竟然被摆了这么一道。
  他只觉着不可理喻,气笑了:“所以你就趁着我昏迷不醒,强定下这门亲事?”
  谢朝云同他对视了眼,清清楚楚地看明白了他的不耐,想了想,忽而调转话头道:“兄长此次遇刺,诚然是有奸人所害,但你也不是一无所知不是吗?明知道有人图谋不轨,却不惜以自身为诱饵,百密一疏,方才有了这些日子的煎熬……”
  这些年来,谢迟是一个对旁人心狠,对自己也心狠的人。
  从发配西境开始,他就将自己当成了一把钝刀,狠狠地磋磨,就像是个亡命之徒一样,数次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走到了今日的地位。
  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好运气也并不总是眷顾他的,一点偏差便险些要了命。
  谢朝云那日从慈济寺回到家中,将平安符悬在床帐上,说来也巧,谢迟傍晚便有了苏醒的征兆。
  这其中未必有什么关联,但她还是选择信了。
  及至晚间,她一直在查的事情有了些眉目,知晓这次是谢迟“玩脱了”后,整整一宿都没能睡着,第二日一早便进宫去以“冲喜”的名义求了这门亲事。
  谢迟并未否认她这说法,只是反问道:“你说这些,同这门亲事又有什么干系?”
  “我知道你不怎么在乎自己的死活,但今后你就是有夫人的人了,将来还会有儿女……”谢朝云站起身来,看向谢迟,“今后行事,还是谨慎些为好。”
  这还是兄妹二人头回这么针锋相对,谢迟冷笑了声:“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朝云,你何时变得这样幼稚了?”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谢朝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兄长这么说,未免言之过早。”
  没等谢迟开口,她便自顾自地出了门,吩咐道:“夫人不多时便到,都给我伺候好了。”
  院中的小厮丫鬟齐齐应声。
  谢迟听着外间的动静,只觉着头疼,他抬手按了按穴道,这才想起来谢朝云还未同他讲如今的战况。若是旁人敢这般,他早就翻脸了,可偏偏这是他唯一的亲人,只能将心中的戾气强压了下来。
  正院这边,众人怕惊扰了谢迟,说话做事都是轻悄悄的,可前院却热闹极了。
  虽方才与兄长争吵过,但眼见着他转危为安,谢朝云脸上的笑终于多了些真心,得知迎亲队伍到了之后,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亲自迎了出去。
  盖头遮在眼前,傅瑶什么都看不清,扶着银朱的手下轿之后,不自觉地攥紧了些。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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