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 第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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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这一等,便是大半个时辰。
  烈日下,旁人每每愤怒躁动,再见刘徇不骄不躁,十分耐心的模样,竟也跟着一同忍了下来。
  赵祐始终在旁细细观察,见此情景,直对刘徇刮目相看,久闻不如一见,单凭这等气度,只要能渡过眼下难关,日后必成大器。
  时至晌午,城内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五六十个侍从簇拥着辆二驾马车,并数十个箱笥,不紧不慢驶出城门,到刘徇马前,堪堪停下。马车中步出个人,众人一望,原来是太中大夫谢进。
  此人年约半百,须发皆白,面有纵横沟壑,身宽体胖,却偏生一双鼠目,即便衣冠整洁,仍是奸佞之相尽显。
  刘季已是极不耐烦,望一眼刘徇,便策马行至谢进身边,手中长刀有意无意挥过,冷声道:“原来是谢公,实在令大伙儿好等。”
  谢进听出他语中嘲讽欲怒,可偏生刘季生得虎背熊腰,须髯如戟,不怒自威,手中长刀更是闪着明晃晃的寒光,他到嘴边的话只要又咽下,小心翼翼退后两步,狠狠瞪视,方换上笑脸,往刘徇处去:“大王,进来晚了些,望请宽宥。”
  此话听来仿佛致歉,可观其情状,却眼带挑衅。
  刘徇恍惚若未见,亲自下马,冲谢进恭敬作揖道:“无妨,此去路程艰辛,还需谢公忍耐才是。”
  论官职爵位,谢进远低刘徇,却得其如此礼遇,他顿时觉十分满意,面上表情也松了几分,摇头谦道:“大王此言,进惶恐,还请诸位上路吧。”
  说罢,他于旁人冷眼中再回马车之上。
  至此,已过二个时辰,这一二三千人的队伍,终于踏上东去河北的大道。
  这一路虽长,阿姝到底已是走过一遭的人,乘坐马车中,既无风吹,也无日晒,除了颠簸,尚能忍受,遂无半点怨言。
  反观谢进,本也布衣出身,做了多年官,越发难伺候,短短五日,已是数次抱怨路程太累。
  刘徇仍是一副和善模样,每每谢进旁敲侧击的抱怨,他皆好言以对,丝毫不见怒色。恰刘季也都持刀立在刘徇身旁,寒光与虎目,俱令谢进讷讷不敢再言。
  原本怒火难平的诸将,眼见谢进拳头打在棉花里,无处发泄的模样,皆暗暗拍手称快。
  然而,对刘徇部曲而言,这点短暂的乐趣,远比不上忧虑来得多。
  区区二千人,在群雄割据的乱世,到底该如何立足?虽然陛下言明往河北而去,可偌大的河北,早有大小各势力占据,又如何容得下他们?
  第9章 驿馆
  却说谢进此番为监军,乃是章后与耿允仍是对刘徇心存疑虑。他二人深知刘徇有才能,既想利用之,又生怕他有不臣之心。
  而谢进此人,又与刘徇十分有渊源——当初首先向耿允进言刘徜需除的,便是他。而后,于大会诸将诛杀刘徜之际,他也曾行推波助澜之事,虽未亲自动手,到底也逃不开干系。
  阿姝不知刘徇心里到底如何想,白日里见他,对待谢进的态度,始终无任何异色。
  这日歇息时,谢进又借着诉苦,旁敲侧击的问:“进年迈,恐受不住长途跋涉,不知大王,此去还有多少时日能到?”
  实则众人皆知,他想探听的,乃是刘徇到底打算从何入手,落脚何处。
  刘徇照旧油盐不进,温厚的笑道:“谢公且稍忍着,如今流寇四起,咱们行得快些,大约还有二十日,便入河北境地,到时再从长计议不迟。”
  “大王,既知有流寇,更该尽早盘算呀!”谢进与刘徇朝夕相对多日,却未探出半分蛛丝马迹,着实有些急了,再一听流寇四起,更是有些慌乱,“恐怕到时再议,为时已晚!”
  须知眼下盗匪猖獗,连寻常官宦人家都不放过,尤其越近河北,朝廷管辖之力越弱。而他所携的数十个箱笼中,实是有不少财物,若教人盯上,免不了一场灾祸。
  刘徇不紧不慢,又作无可奈何状,苦笑道:“谢公,非我懈怠,实在是手中只两千人,任一小小占山为王的匪寇,也比我强些。”
  谢进气急,忍不住出言讥讽:“果然软弱!你身为刘伯衍亲弟,全无他半点豪勇之志,真真是愧对他的名声!此刻莫说二千人,便是二百人,若换做刘伯衍,也定能号另一方天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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