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5 / 6)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阿瑟狐疑地接过卓义手中的书,见他在书中划出了些生僻词汇,告知了他含义后,又帮他想最佳的译词,片刻后阿瑟才反应过来,忽合起了手里的书,厉声质问卓义道,“卓义,你今日去哪儿了?怎么也不同我说,还害格格替你着急!”
  卓义一听阿瑟提起载潋,又不禁怒火中烧起来,他本想与阿瑟讨论翻译,也相信阿瑟是能懂得他心事与抱负的人,却未想到阿瑟如今也张口闭口离不开“格格”了。
  他心中赌气得厉害,忽然牵住了阿瑟的手,怒目厉声问她道,“刘瑟瑟,你愿不愿意随我走?我们离开这儿,离开什么少爷格格,去我们该去的地方,那里有人真心需要我们。”
  阿瑟却听不懂卓义的话,她将自己的手从卓义手中抽出,更添了几分怒气道,“岳卓义你在胡说什么,离开这儿,那我们去哪儿?我答应过三格格,我要做巾帼不让须眉之辈,我还要和她在一块儿努力。”
  卓义却用双手紧紧抓住阿瑟的双肩,前后摇晃她道,“瑟瑟!你怎么不懂!我们和他们不一样,他们不是汉人。他们所求的也与我们不同。”
  阿瑟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卓义,不敢相信他说出这样的话来,阿瑟开口时有些迟钝,“卓义…你怎么会这样想,满汉一心,军民一体…我父亲曾这样告诉我!更何苦…就算满洲人当中有纨绔子弟,可也并非人人都相同。岳卓义,难道你就看不出,三格格是真心待我们好?我无论你才学文章多么出众,可人是要讲求良心的!”
  卓义听罢后也不再言语,他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垂着头向后退了两步,忽又抬起头去对阿瑟道,“瑟瑟…我,是我冲动,是我思虑不周了。瑟瑟…求你别怨我,往后你还愿意与我一起谈心论学吗…瑟瑟,我对你说明了吧,是我岳卓义一心属意于你,就算我能够实现心中所有的抱负与梦想,也不愿往后的生活里没有你。”
  阿瑟听罢后极为感动,她不愿看到卓义如此失落,忙去牵起了卓义的手道,“卓义,我怎会不愿意,我如今无父无母,唯有你了,我又何尝不懂得你,我也希望你能在京城一展宏图,所愿皆所得,可我希望你能体谅格格,也体谅我,我不愿负她。”
  =====
  载潋与兄长们在刘佳氏房中用膳至一半,忽听外头有人传话进来,说是太后身边的谙达来了,请醇王府上的晚辈们一同入宫到宫内用膳,由头是醇贤亲王福晋才刚过世,太后心中悲痛难遏,更担心妹妹临终前托付的子女们无人看顾,便传众人入宫用膳,以便纾解。
  刘佳氏措手不及,自己用心良苦地请了载潋过来,也终于能与自己的儿子们一同用一次晚膳了,却未想到会被太后搅局。可她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唯有极力对宫中谙达说着配合,依依不舍地将自己的儿子们送走。
  载潋才上马车,却发现阿瑟没有跟来,便疑惑地问瑛隐道,“丫头,怎么没瞧见姑娘,她往哪儿去了?”瑛隐跟在载潋身后正登车,落座在静心身侧后才道,“格格,方才岳卓义回来了,姑娘去和他说话了,半晌没回来,奴才也不清楚。”
  载潋听见卓义回来了,才终于放下心来,听到阿瑟是和卓义在一块,便也不再担心了,没有再多问。
  载潋跟着兄长们入宫后雨势渐大,太阳才刚落了山,宫内四处阴暗,走在甬道上,迎面便吹来阵阵冷风,不禁令载潋打起了冷颤。载沣瞧见了,便吩咐静心给载潋添衣服,而众人进宫匆忙,静心也并未随身为载潋带厚衣裳,只得作罢。
  众人一路入储秀宫为太后请安,才见皇上、皇后、瑾贵人及珍贵人都在此处,众人聚在一处,佳肴早已备了满席,而众人却无半分笑容,载潋想许是为了额娘之事气氛才会如此压抑严肃,便并未多想,只是跟在三位哥哥身后向太后与皇上行礼。
  载湉见载潋来了,心头积压着的心事才稍稍轻松些许,心情也才渐渐好转。他回想起今日太后得知瑾贵人胡闹后的场景——太后将他们四人传至储秀宫来好一番教训责骂,指责他们身为晚辈却不懂体谅长辈的心,指责他们不顾醇贤亲王福晋才刚过世,太后心中哀痛还未消散,就可着劲儿地胡闹,任由太监宫女将闲话嚼到宫外去,做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话儿。
  直到瑾贵人向太后请了罪,珍贵人也向瑾贵人还有太后请了罪,姐妹二人终于缓和了关系,皇后在中间说了几句软话儿,此事才算掀过。
  载湉回想起今日的事,只感觉头痛不已,他甚至指责自己“无能”,无法平衡后宫妃嫔间的矛盾,又被太后以宗法礼教为名,教训责骂了一番。
  而此时的载潋却还全然不知所以,只顾着落座在太后为她选定的位置上,她落座后,才悄悄地抬起头去,见皇上就坐在自己对侧,储秀宫内暖意融融的灯光照在皇上今日穿的一身翠蓝色的寿团纹常服上,载潋只偷偷看了皇上一眼,又一次觉得皇上果真是世间最英俊的男子。
  太后明显比往日都更加气力虚弱,人仿佛瞬间老了几岁,与六旬万寿庆典上的太后相比,简直判若两人。载潋见往日翠绕珠围的太后今日竟只梳了把素旗头,上头没带任何的珠花与点翠,身上也只穿了见素白色的氅衣,便知太后是真的悲痛伤心了。
  载潋往日见到太后,纵使知道她与额娘是亲姐妹,也很难在太后身上看到额娘的影子,可今日,载潋却生平头一次,因见着太后而联想到自己的额娘,不禁又被触动了悲伤的情绪,忍不住掉下泪来。
  太后见到载潋哭了,心里头便更难受起来,她转头又看见皇后也跟着哭了,不禁又哭闹起来,“你们是铁定了心不让我好受了,我还没说话,倒都哭起来,这都是做什么!”
  载沣听到太后如此说,忙去抚载潋的背,又递巾绢给她,安慰道,“妹妹,快别哭了,惹太后难过了。”载潋也不愿再惹太后难过,额娘就算对太后有怨,也绝非是忍心看着亲生姐姐难过的心性,想至此处,载潋便强忍着不去想额娘,才缓缓止住了哭泣。
  太后也终于止住了哭泣,拾起桌上的筷子来,挥了挥手道,“都用膳吧,别再惹我了,这一天下来,一个个儿的轮番儿来惹我,是要将我气个好歹才作罢!”
  载潋隐隐约约感受到气氛当中的微妙,意识到或许今日刚发生了什么,因她发觉珍贵人与瑾贵人一直一言不发,竟连头也不敢抬,皇上也一直面色铁青,仿佛有心事。可她也无从打探,唯有默默地陪太后再用一次膳。纵使就要吃不下了,太后不放筷子,他们也无人敢放筷。
  “潋儿,你额娘临终前嘱咐我往后眷顾你,我是答应她了,就要说到做到。你若愿意,这段伤心时日,你就住到宫里头来吧,换个环境也总算能让你宽宽心。”太后用膳用至一半,忽然开口对载潋道,载潋立时感觉心里又惊又怔,不知是否该要答应。
  她反应了片刻后,意识到自己是绝不能拒绝太后的恩典了,便唯有起身抚裙跪倒磕头道,“奴才叩谢太后隆恩。”
  “你们这些男孩儿,我是想留也没法儿留的,你们不能在宫里头过夜,往后的伤心时日,就靠你们自个儿消化了。”太后转头又对载沣等人道,却连眼皮也不抬,只顾着低头用膳。
  载沣等人听罢后却不敢不敬半分,连忙放下筷子一齐回话道,“奴才等谢太后关怀,唯太后能珍重圣躬,节哀顺变。”
  载潋陪着太后用完这顿丝毫也不自在的晚膳后,才得了空到外头走走,哥哥们正被太后留下说话,她便寻了个由头往外走,只见孙佑良站在殿外,他见了自个儿便忙笑盈盈地迎上来道,“奴才给三格格请安了!敢问三格格近来一切安否?”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