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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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叫我灵大,有时偷懒,就唤一声阿大。
  阿大,阿大!
  听起来就像在唤一条狗。
  不过我也的确是一条狗。亡国的王子,连血脉都无人证明,惶惶然如丧家犬。
  我六岁上山。
  没人知道,我也有睡不着的夜。
  师父他老人家活了一千多岁,是道门第一天才。人间世于他而言,不值一哂。
  可我热爱人间。
  我下过山,无数次路途中经过故国。我一次都没回去。
  回去作甚?
  无人记得我。
  我是逍遥山上的大师兄,是众师弟眼中的狠人。
  人狠话不多,永远在打瞌睡。
  我喜欢打盹。
  只有在半梦半醒间,我才能见到故国。大漠上挂着一轮圆月,月里有我的姑娘。那个刚出生就在襁褓内收了我聘礼的小姑娘,听说后来在新王迎娶的时候,她用刀刺死了自己。
  小姑娘力气也小,割了十几次,才割断喉管。
  那把刀,是我的。
  我大虞国皇室的聘礼,是王子第一次斩获猎物时的武器。
  六岁那年,我在山上用这把刀划开了一头野狼的肚皮。
  野狼的肚皮很软,摁下去,有咕噜咕噜的血泡声。
  那个小姑娘,听说也很软。
  我不知道。
  我没摸过她的手与肚皮。
  她死于十四岁。
  那年我二十。两年前师父捡到了小师弟,从此我奉命寸步不离地保护小师弟,再没下过山。
  那把刀上沾过我的血,刀杀人的时候,我在逍遥山凉亭看见了那个小姑娘一次次自刎的惨烈。
  我没动。不能动。
  我再没下过山。
  直到八年后,小师弟化形为人,很漂亮的少年郎,有一双酷似当年那个小姑娘的眼睛。
  那个小姑娘的眼睛,那年也是这样湿漉漉的,又柔软,又小心翼翼。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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