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回信 第24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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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笑却并不快意——那时的她眼也不眨地望着他。某一瞬间,总会惊觉那其实是种极轻蔑的笑。大概既是在笑底下那些无动于衷的少年,也笑漠然只知规矩的领导。
  笑“肇事者”。
  笑自己。
  “为一只猫打架,违反校规,影响学校形象……八条罪还是八百条都无所谓,总之是我不对。所以念检讨是我该。”
  他说。
  “但一条猫,你容不下它,你杀了它,反正是一脚或一棍子的事,他是被规矩杀的,这没办法——何必又要扒了它的皮,把它的尸/体吊在树上?难道用血淋淋的样子杀鸡儆猴,又不违背你们的规矩吗?”
  “这里是学校,这么多老师,教我那么多思想政治语文历史,难道到最后,连教人‘尊重生命’四个字的都没有吗?”
  那时那刻,死去的仿佛不是一只猫。
  而是他对于某些事、某个人、某些道理的信任。
  一旦没有,就再也没有了。
  他将如此这般的信条贯彻始终。
  所以那一夜,当迟雪被凌乱雨声吵得不得不站起身,收拾手电筒准备回宿舍,却看到宿舍楼下隐隐约约的一道人影时。
  其实她甚至都不算特别意外。
  反而有一种“终于还是来了”的感觉。
  她向下望。
  楼底下的那人撑着一把黑伞,雨水淅沥,沿着伞面滑落。他也同样抬头。
  雨水沾湿了他的衣襟袖角,显出蜿蜒的湿痕。
  他们就这样隔着很远、几乎看不清对方表情的距离,遥遥望了一眼。
  她不知道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
  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不知道一觉睡醒,是否还会有“正式的”告别。
  甚至不知道这一眼过后,后来,要有多久,才会有另一次真正的再会。
  但没有告别或许正是最好的告别。
  她想。
  只是,原来临了才知,她还有那么多的话想讲。
  好像要说很久。要一天一夜,三天三夜才够。
  但又好像只要一声叹息。除此外,无所求。
  她低垂下眼。
  摁下开关,手电筒的光随之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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