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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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县衙,老马小车已在门外守候。小夏扶严冰上车,“少爷,你挨训了吗?”虽然少爷脸色从没好过,但今天格外不好。
  严冰放下车帘,靠着车窗闭目养神。车轮辘辘轧过石板,人与心一般颠簸不定。
  车外“咣”地一声重响,马车陡地停住,小夏不满地嚷嚷:“要砸死人么!”
  严冰挑起车帘,不由愣住。外头是霍记瓷坊,大门敞着,门口堆放不少瓷器琐物,几名衙役正往外搬东西,还有一个站在牌楼上攥着锤子,目光望着歪倒于地的木匾。
  严冰下车,扫视一圈,“大晚上还忙着,辛苦了。这些东西是搬回县衙吗?我这有车,借各位代步可好?”
  语气平常,但众人听得心惊肉跳。他们不是奉命,而是私自来搜刮值钱的东西,才摸黑干活的。霍记大门本有封条铁锁,偷钥匙揭封条抢东西都属大罪,被严冰撞破,能不害怕么。
  衙役知道他不爱管事,正事闲事都不管,大着胆子胡诌,“这是……这是……一些证物,不劳严文书费心,小的们这就完事了。”说着麻利地关门上锁贴封条,抱起那堆东西撒丫子了,临走不忘瞄一眼木匾边沿的包金,一脸可惜。
  严冰没追,墙倒众人推,他不同流合污,但也不能过于刚正不阿。
  他将木匾扶正,斜靠大门放好。门前灯笼损毁,描金的“霍”字蒙上灰尘,在暗影里显得毫无生气,像具死尸。
  这世道,当真周而复始,无可逆转吗?
  凝视片刻,他蓦然起身,跳上马车,“去县衙!”
  小夏感觉今天的少爷换了个人似的,以往看见县衙大门都要闹会情绪的他,这次是跑……嗯……快步走进去的。
  曹县令刚送走哭哭啼啼的胡主簿,就见严冰罕见地现身县衙,虽无甚好感,总要客气一下,“严文书有事要议?”
  严冰简洁明了,“卑职有一策可解县令之忧。”
  霍家之祸来得猛烈,去得悄然。
  不知因严冰献策、焦泰出力,抑或其它原因,总之,寄虹出狱了。
  她是自己走出牢房的。
  尽管遍体鳞伤、虚弱不堪,站都站不稳,但她是靠自己的双脚走出来的。
  初见光明的一瞬,她不由闭了闭眼。紧接着,一个人呜咽着冲了过来,冲到近前却刹住脚步,温柔地搂住瘦骨嶙峋的寄虹,或者说,是半架半撑。
  只喊了“寄虹”两字,便再也说不出话。
  寄虹在温暖的怀抱里,听见悲戚却又欣喜的呼唤,才真真切切意识到那场噩梦已经结束。
  待看清眼前人,她大感诧异,“玲珑?”向玲珑身后张望,没有其他人。“姐姐和爹呢?”
  霍嵩比寄虹早一日出狱,是被抬出来的。
  寄虹看到暂置于赵家、未敛棺椁的父亲,扑通跪倒,伏尸恸哭。
  她从未想过父亲同样被捕,更从未想过父亲会葬身牢狱。她在牢里反反复复念着父亲、渴盼与父亲重逢时,从未想过他已撒手人寰。
  从来没有。
  她拽着父亲血迹斑斑的衣衫,拽得那样狠,指甲抠破衣料嵌进掌心的肉里去,用痛楚死死压下泪水。
  撕心裂肺,皆在骨血中。
  寄云数次哭昏在地,寄虹看着哭到瘫软的姐姐、吓傻了的宝宝和横于草席的父亲,缓缓挺直腰身。
  她不能倒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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